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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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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沈嘉栩整夜沒回來。

而顏若雪的私人微信發了一條朋友圈,配圖是鄰市某樂園的煙花秀和自拍。

照片上只有她的臉,卻露出一截帶着紅痕的脖頸:【親愛的S先生開着夜車陪我來看煙花。】

底下有不少同事祝福,紛紛詢問誰是S先生。

蘇幼寧倒不用問,撇開顏若雪先前的挑釁,鎖骨下那顆痣,她也吻過無數遍了。

她丟開手機睡下,第二天清早自己開車去了醫院。

醫生交給她一顆米索前列醇:“口服後3-6小時能使宮內的胚胎排出,到時候您再按鈴叫我來檢查,如果效果不理想可能需要刮宮。”

蘇幼寧道謝喫下藥,躺到牀上。

沈嘉栩給她發了消息,說已經在回來路上。

蘇幼寧只回了一句:“記得去拿我的耳釘。”

他的回覆是:“好,一定完成老婆交代的任務,老婆好好喫早餐,愛你三萬遍。”

蘇幼寧將手機息屏,靜靜望着天花板,感覺腹部那股絞痛逐漸變得清晰。

她忍痛站起來,冷靜按醫生的囑咐拿出搪瓷盆蹲下。

血滴滴答答往外流,蘇幼寧的身體也越來越冷,能明顯感覺到那個曾經被她萬般期待的小生命在逐漸脫離母體。

她清楚知道那兩顆米非司酮已經使胚胎凋亡,就像她跟沈嘉栩的感情,可真的要眼看着它離開,蘇幼寧的心臟還是刀割一樣痛。

痛過這一陣就好了。

留下這個孩子,纔是他們母子的不幸,她和沈嘉栩的裂痕是彌補不了的,他有這樣的爸爸媽媽,也不會過得多開心。

無盡漫長的絞痛後,她眼前一黑,失控倒在地上。

......

再次醒來,她穿着病號服躺在病牀上。

醫生眼神關切:“沒事吧?藥流很成功,胚胎已經完全排除,但你身體挺虛弱的,最近一定要注意修養。”

蘇幼寧臉色蒼白,有些麻木看着檢查臺上那個搪瓷盆。

它好小啊,還沒有她拇指大,像是剛冒尖的芽。

那是她和沈嘉栩的孩子,被她親手S死。

“謝謝您。”

蘇幼寧啞着嗓子開口,收起醫生給的報告細心疊好,躺在牀上適應腹部殘留的那股痛。

手機上有很多消息和未接來電,都是沈嘉栩發的,問她去了哪裏。

蘇幼寧沒回,緩了一會起身換衣服。

胚胎被她裝好送到安葬父母的墓地,雖然它還算不上生命,但也是她的孩子。

父母在天有靈,也會護着這個孩子,找個更愛他的爸爸媽媽吧?

但安頓好孩子出去,她身後卻傳來一道低沉聲音:“幼寧?”

蘇幼寧回頭,纔看見身後站着一個懷抱矢車菊的高大男人,面容英挺,氣勢矜貴,舉手投足間都帶着久居上位的壓迫感,左邊眉骨還有一道淺淺的疤。

她愣了愣才認出那人:“瞻清哥?你怎麼在這?”

裴瞻清打量着她:“臉色這麼差?生病了?是過來看爸爸媽媽麼?”

他揚了揚手中的話:“我出差路過,恰好也過來拜祭一下爸媽。”

蘇幼寧低頭,有些不知道怎麼面對這個名義上的“哥哥”。

裴瞻清從前是她父母的養子,四歲那年,她突發奇想鬧着要一個哥哥,父母一向寵愛她,就真的帶她去孤兒院,要領養一個男孩。

她一眼看中最好看的裴瞻清,他也就這樣成了她家的養子。

裴瞻清當時已經七歲了,一開始性格疏離,對家裏人都只是客氣卻不親近。

但她卻很黏他,拉着她跟所有人炫耀說自己有哥哥了,出去就撒嬌要背要抱。

裴瞻清對誰都冷冷淡淡,卻很慣着她,可以說予取予求,眉骨那道疤,就是她鬧着非要他去摘桂花摔下來磕的。

但爸媽出事前一年,裴瞻清的親生父母上門認親了。

他是滬市頂尖豪門的長孫,卻在醫院被仇家抱走扔在垃圾桶,幸好有好心人把他送去孤兒院。

裴瞻清跟着他們回去,聯繫也漸漸少了,後來爸媽出事,他提過接她回去,只是她拒絕了。

現在再重逢,蘇幼寧竟有些恍若隔世。

也難爲他現在身份貴重,也還記得爸媽,特意過來祭奠。

“嗯,對......不是生病,就是最近有點累。”

她不太想和裴瞻清說那些糟心事,若無其事轉開話題:“哥哥現在過得還好吧?剛剛我險些沒認出來你呢。”

裴瞻清脣角帶笑,嗓音溫柔:“我很好,寧寧變化也很大。”

頓了頓,他又道:“聽人說你和栩寧的總裁要結婚了?若是他對你不好,一定要告訴哥哥......到時候哥哥也來參加你婚禮,如何?”

蘇幼寧張了張嘴,嗓子忽然有點堵:“我......不結婚了,打算去歐洲唸書。”

裴瞻清眸子暗了暗,卻沒追根究底,只是笑着跟她一起走向蘇父蘇母的墓地:“多讀書也好,結婚不用着急,哥哥現在也在發展歐洲的業務,到時候應該會有不少機會來看你。”

他一如既往對她溫柔又關心,也讓蘇幼寧久違有了被親人關懷的感覺。

壓在心裏的陰雲似乎都散了很多,她笑着開玩笑:“到時候一定要哥哥多帶我大餐改善伙食。”

裴瞻清言笑晏晏:“那邊是美食荒漠,要是嘴饞,哥哥做給你喫。”

蘇幼寧心裏莫名一陣觸動,卻沒說甚麼,點頭應好。

祭拜了父母,裴瞻清同她交換了聯繫方式,送她回家。

她目送車子離開,將疊好的報告裝進之前放婚戒的盒子,才推門進去。

沈嘉栩在客廳打轉,看上去心急如焚。

看見她回來,他頂着通紅的眼上前抱住她,聲音沙啞:“寧寧,你去哪了?怎麼不接電話?嚇死我了!”

蘇幼寧不經意掙脫:“有點事要處理,沒注意,我的耳釘呢?”

沈嘉栩鬆了口氣,也沒注意到她有些蒼白的臉色,邀功似的拿出耳釘:“在這裏,我一回來就去取了。”

“寧寧,我以爲你生氣不要我了,下次別這樣嚇我好不好?”

他看上去很可憐,像之前無數次對她撒嬌那樣直勾勾看着他。

蘇幼寧伸手拿過耳釘:“好,不會了。”

不會嚇你,因爲下一次離開,就是再不回來。

沈嘉栩放下心,看見她把耳釘裝到包裏,又愣了愣:“這只不應該我帶着嗎?寧寧......你怎麼了?”

他緊盯着蘇幼寧,像是終於意識到不對,語氣不安。

蘇幼寧笑了笑:“這是我爸媽的定情信物,不該讓你帶着,我給你另外準備了禮物。”

她拿出那隻放着報告的對戒盒:“到我們婚禮那天,你再打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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