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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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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白胭眉梢裏都是喜色。

她數着金額,有零有整。

詳細算了一下,竟然有兩百三十二元。

既然這位孟總工就這麼隨意地丟在衣服口袋裏,那樣就不能怪她‘自取’了。

再說了,她也不是零元購。

昨天她可是熬了個通宵,幫他翻譯完了圖紙上的所有內容,還以手抄的形式留給他了。

自己這樣的一級翻譯員,要是按照平日裏的收費標準來看,這筆買賣她還算虧本了的。

打定好主意,白胭鑽出了門縫。

趁着孟鶴川打盹兒的時機,一溜煙地往人羣最多的硬座車廂裏鑽。

跑過了將近十節車廂,太陽徹底冒了出來,擠在車廂連接處的人羣推搡着搶着廁所的位子。

前面車廂有乘務員的坐席,她穿過人羣看向車廂壁上掛着的時刻表。

這趟綠皮車從金陵出來,一路朝北,經過五省八市,最後纔是京州。

她的目標也是京州。

但是她必須先下車,遠離孟鶴川后再重新買票,坐下一班車去京州。

打定了主意,白胭重新邁進了一截新車廂。

目光梭巡一陣,就近尋了人問:“你好,同志,請問一下你知道這下一站是甚麼地方嗎?”

還沒聽見回答,挨着的一位大媽嚯地站起來,像是一堵牆似的擋住了白胭的視線。

“我們又不是列車員,怎麼會知道下一站是甚麼地方?”

“走開,別靠近我們。”

白胭眉一皺,掃看了一眼,沒搭腔,思量着。

這時,有個男人滿臉掛着水珠子,從前頭擠過來:“小同志,你的目的地是哪裏啊?”

白胭笑了笑:“我就是隨口問問,你們要是不知道也就算了,謝謝啊。”

她身子動了動,作勢要走。

可擋在面前的男人沒讓開路。

“沒事啊,這趟車我經常坐,路線非常熟,你告訴我你要去哪兒,我連幾點幾分靠站都知道呢!對了小姑娘,你年紀輕輕,一個人出遠門啊?”

白胭見男人不懷好意地往她面前靠,急忙想要後退。

但還沒走出幾步,後背便也撞上了人。

她回頭,有個精瘦高的男人同樣堵住了她的去路。

白胭心下微顫,收在身側的十指用力捏緊,指節泛白。

適時火車汽笛發出長長一聲鳴音,車子緩緩駛入兗州小站。

人羣突然動了起來,有人在從行李架上搬自己的包裹,也有人擠着到車門口準備下車。

推搡間,誰也沒注意到方纔的男人已經拉住了白胭的小臂,“小姑娘,你是不是沒有座位啊?來,哥哥的位子讓給你。”

男人的力氣很大,並且他不像孟鶴川那樣留有分寸。

尖銳的指甲都已經掐進了白胭的皮肉裏。

她嘶哈着忍着疼痛,掙扎要起身。

可那羣人明顯做慣了這類事,配合得十分默契。

她纔剛被男人推進座位裏,瘦猴似的男人就貼近她摟住了白胭的肩膀。

瘦猴男人身上有股幾天幾夜沒洗澡的酸臭味,白胭乾嘔了幾下想推開他,正準備大喊。

腰間卻忽感一涼。

她垂下眼看,一把小刀抵在上面。

“別動,不想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就老實點!”

白胭不可察地瑟縮了一下,識時務地閉了嘴。

火車已經靠岸,車門也被打開,要下車的人羣順着隊伍慢慢挪動。

白胭抿了抿脣,冷靜地開口:“大哥們,我是同我未婚夫一起上的火車,我只是出來買早飯的,如果他醒來了瞧不見我,會報乘警的。”

男人一屁股坐到了白胭對面,他伸手摸了把臉,把水珠給抹掉了

他看着白胭笑得陰惻惻的,“別裝了,我關注你一路了,看你走了好幾個車廂來的,都是一個人。”

白胭沒想到自己早就被盯上了,臉色越發難看。

“我本來還想着要用甚麼法子才能把你騙過來,沒想到你竟然自投羅網了。”

白胭沒理男人的話,混亂中,視線右移。

瞧見一個哭哭啼啼的女孩。

“安靜點,別再哭了!”

人販子沒甚麼耐心,也怕她哭得太大聲惹來麻煩,低聲警告:“再哭老子先廢了你。”

‘安靜點’

白胭沒有虛僞的聖母心,也不是同情氾濫。

自身都難保了,她沒心思去安慰別人。

之所以用口型出聲,實在是怕眼前抖得跟篩子似的小姑娘暴露了。

惹急了眼前這波人,自己更沒好果子喫。

男人也注意到她的視線,笑得賊兮兮的,“你這丫頭模樣俊,身段好,膽子也大,比旁邊這個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白胭毫無畏懼地與他對視,儘量讓自己顯得平穩,“大哥,我的未婚夫真的在這趟車上,他愛我愛得死去活來,還是大人物,要是讓他知道你們拐了我,他會發瘋找你們算賬的。”

對面的男人不信,可同夥卻有些猶豫,“這丫頭說得那麼肯定,會不會是真的啊......”

畢竟做的是刀尖上舔血的勾當,謹慎是必須的。

男人眼裏寒光一閃,忽然站起來,“走,我們也下車!”

白胭被那羣人夾在中間往車門口走,掌心開始出汗。

溼漉漉的感覺讓她更加不安。

她意圖咬緊牙關逼自己冷靜,算好時機,在她的腳剛站到月臺上時,白胭猛地往下一蹲,抓着男人的手就咬了上去。

只是她從昨晚開始就一直在逃跑,身體早也是疲憊不堪,腿肚子也在發軟。

方纔那一咬對男人來說根本不痛不癢,反而讓他更加警覺。

爲了掩人耳目,也爲了更好控制白胭,男人直接摟住了她的肩膀,往自己懷裏帶,“媳婦兒,到家能把你高興成這樣?”

車門口站着的列車員瞟了一眼,只當他們一家人在說話,沒在意。

男人拖拽着白胭就往站臺出口走,她的肩膀被壓得發脹,她已經無力在掙扎了。

忽然,幾近絕望的白胭在車廂中發現了一抹高大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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