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訓人
王大娘被嚇了一跳，捂着胸口，哎喲了一聲，“姜娘子你這麼用力做甚麼？你這麼慣着孩子可不行，以後長大了會被婆家嫌棄的。”
姜念冷着臉：“我自家的孩子甚麼樣我自己清楚，她是不可能撒謊的。”
王大娘雙目一瞠，“姜娘子你這是甚麼意思？難道是我撒謊不成？”
“我這一個月以來一直病着，一直喫着清粥小菜，不曾喫過一次肉，你倒好，隔三差五的便叫我拿錢買肉。”姜念冷聲說道：“若是喫進我女兒的肚子裏去了便算了，可她也不曾喫過，你說撒謊的到底是誰？”
王大娘心慌了，她以爲姜念整日病得昏昏沉沉，沒精力管這些事情，於是這個月便大膽了許多，直接將肉和米拿回家去了，哪想到姜念今日卻追究起來了。
王大娘好歹了活了四十多年，厚臉皮這項功夫早已練得爐火純青，定了定色，道：“姜娘子，這一月裏你一直病得昏昏沉沉的，吃了多少肉你心裏沒數，可我是有數的，粥裏、湯裏、菜裏都是有的，而且豆芽這孩子你也是知道的，她的話不能信。”
豆芽聰明伶俐，別看她只有三歲半，但話說得很流暢，很會忽悠人，因此原主沒少訓斥她。
今日若是原主坐這兒，恐怕是會輕易被糊弄過去，可她姜念不是好糊弄的，而且今日她也有心將這黑心的老婆子給處置了，所以自然不會被糊弄過去。
“我雖病着，但心裏卻清楚得很，這兩年你斷斷續續吞佔了我不少銀錢。”
王大娘臉色大變，“姜娘子你不要污衊人，我可沒幹過這麼缺德的事情。”
“你敢對着你那胖孫子發毒誓麼？”姜念看着瘦瘦的豆芽兒，極爲心疼，這黑心的婆子拿着家裏的糧食和肉喂胖了他們一家子，要是全部喫進豆芽的肚子裏，豆芽能這麼瘦？
發毒誓對於迷信的人來說，簡直是要了她的命，王大娘當然不願意了，她開始哭訴：“姜娘子，你做人可不能這麼沒良心，我好心好意幫你照料家務，照顧你照顧孩子，臨到頭還沒討得了好，還誣陷我拿你的東西，真是好心沒好報。”
“你別在這兒給我裝可憐。”姜念冷冷的看着王大娘，“以前看在你的確幫家裏做了許多雜活兒的份上，對你偷拿東西這件事我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這半年來你越發過分，不僅拿肉拿米，還從我的藥錢裏摳錢！”
“不管之前你貪墨了多少，今日你摺合五兩還回來，你若不還，我便去報官！”姜念大概算過，這兩年間王大娘莫約貪了五六兩銀。
王大娘聽說姜念要去報官，頓時腿軟了，但仍然梗着脖子不認賬：“姜娘子，這無憑無據的你不要冤枉我。”
姜念道：“我每次給了你多少銀錢，買了甚麼東西，花了多少銀錢，都是記賬的。”
王大娘一聽，心底暗暗鬆了口氣，姜娘子鮮少去縣城，不知行情，就算記賬也是按她報的價。
姜念看出了她的心思，撇了撇嘴角：“屆時我會拿着賬本去藥鋪、糧鋪與掌櫃們對對賬目，到時候你貪墨了多少銀兩便一清二楚了。到時候送去官府，想必官府也不會任由你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很樂意將你家那些田地給清繳抵賬的。”
莊戶人家最在意的便是田地，所以王大娘一聽要把自家的田地給賠進去，嚇得她直接想跑路了。
姜念：“你若是今日敢跑，我立馬就去報官。”
王大娘嚇得不敢再抵賴了，腿軟的跪在地上，抬手扇着自己嘴巴：“姜娘子，我是豬油蒙了心，你不要送我去見官，你原諒我這一次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以後一定老老實實地的幹活，再也不敢生歪心思了。”
姜念不願：“把錢還回來，我便不報官。”
王大娘哭道：“姜娘子，你知道我們家有多窮，我哪有銀錢還給你，以後我做工給你抵債，成不成？”
狗改不了喫屎，姜念不會留有前科的人，“給你一日時間，你若是不還，咱們公堂上見！”
姜念看出王大娘眼裏的不滿，輕描淡寫的補了一句：“屆時上了公堂，這事兒想必會傳到到處都是，屆時你小兒子說親，你大孫子唸書，恐怕都會受影響。”
姜念勾了勾脣，譏諷一笑：“你若是想賴便賴去吧。”
王大娘徹底被嚇住了，如今正是她兒子說親的時候，她自然不敢胡來，氣惱的咬了咬後槽牙，暗想着先答應了，反正姜娘子這病也好不了，等她死了，這家裏的銀錢還不是歸自己家了。
打定了主意，王大娘乾脆利落的認了，“姜娘子，我知道錯了，我現在就回去籌錢。”
姜念也不怕王大娘沒安好心，手指輕輕點了點桌子，“一日時間。”
“是是是，我知道。”王大娘應下之後就趕忙跑了回去。
等她一走，姜念強撐着的精氣神便散了，乏力的喘着粗氣。
“娘？”豆芽做椅子上滑下來，走到姜唸的身側，“你又病了？”
姜念臉色蒼白，“沒事。”
“喝藥藥。”豆芽想到娘平日喝的臭臭的藥，便想着跑去竈房裏拿，可是藥罐裏只有藥渣，沒有藥汁了，“沒有藥藥了。”
“不喝藥。”原主這次喝了王大娘買回來的藥之後，一天比一天不好，姜念可不敢再喝了，“我喝點熱粥就好。”
豆芽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捂住嘴偷偷的笑，“娘也害怕喝苦苦的藥藥。”
“我沒怕，只是不喝壞人熬的藥。”姜念喝了粥，然後將院門關上，重新躺回牀上，她需要好好睡一覺。
“娘你又要睡覺了？”豆芽怕娘睡一覺醒來又變得兇巴巴的了。
“娘太累了，睡一會兒。”姜念輕輕摸了摸豆芽的腦袋，“乖乖在家待着，不許出門，也不要給人開門，知道嗎？”
豆芽乖巧點頭，“不出門，不給別人開門。”
姜念很乏，很快便陷入了昏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