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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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宴淵瞥見了雲晚枝的身影,立即推開了香鸞,折返幾步,小心地攙住雲晚枝。
“晚晚,你身子還未好,怎麼出來了?”
雲晚枝壓下了嘴裏濃濃的腥寒,看向香鸞。
“這就是王爺說的急事?”
香鸞也正看她,手扶着微隆的腹部,媚眸上挑,有幾分得意。
香鸞正欲說些甚麼,謝宴淵已搶先解釋。
“府中管家惹了風流債,有孤女子上門討說法,我怕鬧得不好看,便出面處理了。”
餘光瞥向香鸞,盡是威壓和恐嚇。
香鸞低了眉,紅了眼尾:“是,如今賤妾肚中揣着一個,若沒個說法,怎麼活?”
雲晚枝冷眼看着兩人之間的眉眼官司,“孕母寡兒,的確缺不得照料。”
香鸞挑了挑眉:“孩子爹也說定會給孩子正名呢......”
“我久病初愈,這些事就勞王爺操心了。”
雲晚枝不欲再聽,頭也不回地回了院子。
等日落暮間的時候,香鸞已經被管家安排進府了,正在她院門口堵着。
香鸞開門見山,神色去了柔媚,盡是囂張。
“我腹中懷着的,是攝政王的孩子。你早就猜到了吧?”
香鸞望着雲晚枝蒼白的臉,嗤笑,“雲晚枝,你也不過芝麻官之女,陪了王爺幾年,連一兒半女都不曾給王爺留下。憑甚麼佔着攝政王妃的位置?你配麼?”
“王爺不過對你佔着份責任,可王爺待我就不同了。數九寒冬,我一句要喫鱸魚,王爺親自下湖捉魚、又親手烹飪。
你生母忌日、你所有視作重要的日子,我只要勾勾手,王爺便會扔下你來陪我。
這榻上歡 愛情事,我與王爺無比契合。呵呵,你倒是矜持,可惜像案板上的死魚,無趣得緊......”
雲晚枝臉色愈發慘白,在寬大的袖口下扣緊了掌心。
“你們在做甚麼?”
謝宴淵鐵青着臉,站在暮光處。
一步步傾軋而來。
強大的威壓令整個院子彷彿陷進了黑洞。
香鸞笑着攙着雲晚枝的手臂道:“方纔賤妾見王妃差點暈倒,便攙了她一把。”
謝宴淵冷視了香鸞一眼,望向雲晚枝卻盡是柔意:“晚晚,你身子不好,怎麼身邊連個隨從都不跟?”
暮光打在雲晚枝臉上,叫她蒼白麪色似乎多了些血色:“我已無礙......”
謝宴淵見雲晚枝沒甚麼異樣,才鬆了口氣。
他抬手,攬過雲晚枝,一枚手環從袖中滑落。
那是一枚滿嵌寶石的手環,顆顆耀目的光澤無不在體現着它的價值不菲。
謝宴淵拾起手環,想爲雲晚枝戴上:“晚晚,這是我買給你的......”
雲晚枝當即抽回手:“我不喜歡。”
這手環並不是她的手圍,也不是爲她做的。
謝宴淵訕訕收了起來:“你不喜歡,來日我送你更大、更珍貴的。”
“日月有鑑,唯傾一人。一人若背,血濺三尺,見骨三分,絕無迴轉。”
雲晚枝冷笑着拂袖離開。
“晚晚......”
聽着從前的誓言重訴,謝宴淵的心跳漏了一拍,莫名有些慌亂。
幾日後,是雲晚枝的生日宴。
雲晚枝本不想操辦,可謝宴淵軟磨硬泡,雲晚枝又不想他瞧出離開前的異樣,遂答應小辦。
宴會不盛大,相熟賓客卻不少。
只是沒想到,香鸞和她的侍女也獻了一舞。
底下賓客一片唏噓聲,雲晚枝視若無聞。
到了核心的祝壽環節,以往都是由謝宴淵親手爲雲晚枝戴上頭冠,爲她唱祝詞。
然就在頭冠落入謝宴淵之手的那一刻,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陣嬌呼:“呀,香娘,你怎麼摔了?你這身子怎麼見血了?香娘、香娘......”
頭冠忽地從謝宴淵手中滑落,碎了一地寶珠。
謝宴淵不過安撫雲晚枝兩句,“晚晚,生日宴待會再過,我去看看後院發生了甚麼。”
便尋聲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