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簡歲歲機靈地往旁邊一退,她的衣服上沾到了不少,幸好頭臉倒是避過了。
“神*婆,只潑到一點怎麼辦?”
“沒事。”
緊接着就是一陣低吟的奇奇怪怪的聲音。
屋子裏沒拉電燈,只點了一個昏黃的煤油燈。
加上這陣陣聲音,瞬間人的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爸,後媽,你們這是做甚麼啊?”簡歲歲明知故問。
簡萬山和李芸並不搭話,而是緊張地看向簡歲歲。
時不時,簡萬山還問神婆:“怎麼樣?走了沒有?”
簡歲歲冷笑,隨即尖利的嗓音一下子劃破整個院子。
她一邊尖叫着一邊往外跑。
鄰居從自家屋子裏探出頭來:“歲歲,怎麼了?”
“發生甚麼事了?”
陸陸續續有人出來。
簡歲歲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後媽給我潑的不知道甚麼,粘稠的,一股子血腥味,屋子裏還有個人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念甚麼......嚇死我了......”
李芸追了出來,呵斥道:“你胡說甚麼!”
說完,李芸又賠着笑道:“沒有的事兒,沒有的事兒。只是正好潑水呢,歲歲就進門了。這不,被嚇着了。你這丫頭......”
簡歲歲卻在這時將衣服上被沾上的狗血給人拿給人看:“嬸兒,你幫我看看,這是水嗎?”
那嬸子還真的湊過來看,又皺着鼻子嗅了嗅,驚呼出聲:“這是狗血吧?”
李芸急了:“甚麼狗血不狗血的!簡歲歲,你還回不回家了?”
簡歲歲不理會她,恍然大悟:“天哪!裏面這神S道D的是誰啊?後媽,你這是在搞......我要去找警察......”
說完,她一溜煙就要往外跑。
還沒跑出去呢,就聽見外面有人喊:“警察來了。”
是被簡歲歲之前那一嗓子招過來的。
“甚麼事?”
簡歲歲直接指着自己家裏喊:"裏面有情況,他們還潑狗血,你們趕緊看看是在搞甚麼。"
李芸想攔都攔不住。
幾個警察直接就衝了進去。
進去時,神婆正慌慌張張地要藏起來呢。
屋裏一下子亂了套。
人證物證據在,警察上前就要抓簡萬山。
畢竟剛纔是簡萬山在裏面。
李芸慌了神了,這若是簡萬山被抓了,他們一家就要成了笑柄,以後可就沒好日子過了。而且簡萬山是家裏的頂樑柱,他若被抓,工作也會丟。
“不是他,不是他。”李芸尖叫着撲過去擋在了簡萬山跟前。
警察冷笑:“不是他,那就是你嘍。走,跟我們走。”
說着就要上前來綁李芸。
李芸更慌。
眼神掃了四周一眼。
簡歲歲是苦主,肯定不能頂這個鍋。
兒子也不行。
當李芸的眼神定到大女兒許容安身上時,瞬間鬆了口氣,手一指:“是她,是她叫過來的。是她說歲歲有問題。”
說完,她就朝許容安撲了過去:“你這個死丫頭,你說說你,你怎麼能這麼大主意呢?我們知道你是爲了歲歲好, 擔心她。可現在人家不領情,還舉報你......我苦命的女兒啊......”
許容安愣住,背似乎一下子都彎了下來。
主要是鍋太大,頂不住。
“媽......我沒......”
李芸一把捂住了許容安的嘴,在她耳旁壓低了聲音厲聲道:“這一回你認了,以後我甚麼都聽你的。你的婚事你也自己做主。不認的話,媽被抓進去了,你也沒好日子過。”
趁着許容安愣神的功夫,李芸直接將許容安往警察的方向推了推:“是這個丫頭沒分寸,你們趕緊把她帶走,好好教育一番。這丫頭主意正,我們做父母的也教育不好。”
警察又不是傻子,自然是能看出這些眉眼官司的。
只是,如今人被推了出來,自個兒也不反抗,他們想着息事寧人,也不管那麼多,上前押着許容安就往外走。
同時神婆也被帶走。
不知道簡萬山許諾了甚麼東西, 神婆也沒吭聲。
到底因爲許容安是女孩子,又長得不錯,總歸動作沒那麼粗魯了。
周圍的人,包括簡歲歲,看着李芸這一頓騷操作,個個目瞪口呆。
一時間倒是鴉雀無聲。
簡歲歲嗤笑一聲:“坑娃嘍,坑娃嘍,坑死閨女不償命嘍......”
圍觀的人也一鬨而散。
甚至還能聽見幾個大嬸毫不掩飾的聲音:“這種人家,以後還是少來往的好。”
簡歲歲一進屋,就對上了簡萬山那張黑成鍋底的臉。
他質問道:“簡歲歲,你跑哪裏去了?一個女孩子,跑出去一整天,這麼晚纔回來。”
簡歲歲平靜地道:“去知青辦報名下鄉,回來的路上繞去同學家道了個別。”
一聽簡歲歲竟然報名下鄉了,簡萬山一時之間也沉默了。
如今政策雖然松泛了些,可下鄉的大方向還是沒變。
他和李芸這些天着急上火的到處給老三找工作,就是不想小兒子下鄉去受苦。
若不是簡歲歲的工作是女工,不適合男娃幹,他早就責令她將工作換給她弟了。哪裏還會折騰這一出?
李芸前些天揹着他將簡歲歲的工作名額轉給了她孃家大嫂,就是打着讓簡歲歲嫁給傻子再給兒子換工作的主意。若不是爲了小兒子,他早就給李芸幾大耳刮子了。
如今歲歲沒了工作,下鄉倒也不失個好去處。這樣一來,小兒子就不用下鄉去了。他們家三個娃,一個都不下鄉總歸是會讓人說閒話的。
而且,這樣一來,他們家有個下鄉的知青,廠裏領導知道了後平日裏有事兒也會想着他們幾分。
剛纔潑狗血那一出,也是因爲先前懷疑這丫頭被亡妻上了身,又被李芸這婆娘鬧得心煩,順勢就同意了。雖然儀式沒有進行下去,可狗血潑到了她身上,人沒事,想來不是亡妻太厲害就是這丫頭以前裝的。
這麼一想,簡萬山也不敢再責罵,只不鹹不淡地說了幾句就回房了。
*
接下來幾日,除了有一天簡歲歲出去晃盪時遇見了幾個搶劫的被她送去了派出所外,一切風平浪靜。
出發這一日,簡歲歲起了個大早,開始收拾下鄉的東西。
其實也沒甚麼好收拾的。
衣服不多,有幾件還打着補丁。
被褥就一套,還是硬得快成磚塊了。不用看裏面都不是甚麼好東西。
簡歲歲想起原主記憶裏,後媽屋裏還有兩牀新被子,那是預備着給大姐許容安出嫁用的。
她徑直往後媽屋子裏去了。
找出了那兩牀被子就往自己屋裏搬。
正在廚房做飯的後媽見了,一嗓子就嚎了起來:“簡歲歲,你要作死啊,你敢動我屋裏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