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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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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這些應該夠吃了吧......”

秦瓔終於停下走調走得媽也不認識的歌聲。

本着好事做到底原則,她在準備水時也考慮了喫飯問題。

秦瓔家裏沒甚麼喫的,只有兩包蔥油蘇打餅和半塊巧克力。

一塊蘇打餅丟下去,說不得砸死一兩個小人。

秦瓔以餐巾紙夾着餅乾,用礦泉水瓶細細將餅乾壓成碎末。

礦泉水瓶蓋裝了一蓋餅乾碎。

扯了根棉線,綁着瓶蓋吊了進去。

她撐着桌邊,用手機觀察着箱子裏的情況。

對秦瓔而言小小的礦泉水瓶蓋,在箱中世界的小人們看來,卻是一口燉十個人還有空位的大鍋。

那一瓶蓋的蔥油餅乾碎,於遭遇了乾旱饑荒的箱中小人而言,更是不折不扣的救命糧。

出乎秦瓔意料的是,並沒有人來搶奪。

小人們圍在礦泉水瓶蓋周圍,一圈一圈跪了一地。

留下的老弱病殘幼,多半大字不識,他們用極少的詞彙量,一遍又一遍地情深意切說着感恩之言。

秦瓔聽着,忍不住生出點愧疚。

一瓶礦泉水半塊蘇打餅,何至於?

她把手機移向高臺上的韓烈。

因是向上天祭祀,韓烈脫了身上的甲冑,一身中衣在雨中淋得溼透。

透過溼衣,他線條極佳的背闊肌形狀若隱若現。

秦瓔嘖了一聲,移開拍攝的手機。

可惜了,不能分享給閨閨蜜姚真真看。

真真她最喜歡野性肌肉男了,若再疊加忠犬屬性,那將是絕S。

心中遺憾着,她對韓烈道:“韓烈別跪了,組織組織分餅乾喫去吧。”

聞言,韓烈這才直起身:“是,上神。”

秦瓔還想叮囑他,把皮甲穿上別傷風敗俗的,下一秒便是一驚。

只見韓烈套上皮甲,從高臺上一躍而下,前滾翻卸掉下落的力道,就這般舉重若輕的敏捷落地。

落地後韓烈側首,試探着問道:“上神,您怎麼了?”

方纔他聽見秦瓔呼吸聲亂了。

秦瓔半句驚歎性髒話咽回嘴裏:“沒甚麼。”

她雖說沒甚麼,韓烈卻有些忐忑。

祭品獻上是爲求雨,這些喫食的代價又該付出甚麼呢?

他蹙着眉頭,走到秦瓔放下來的礦泉水瓶蓋旁。

先看見冒尖的餅乾碎,又聞到了濃郁的蔥香味。

韓烈是十分高大的,可站在裝着餅乾碎的礦泉水瓶蓋旁還是矮了一截。

他用手摸了一下瓶蓋側面的凹凸面。

觸感怪異,非金非玉。

他心中疑惑非常,動作卻很是麻利。

開始執行秦瓔叫他分餅乾的任務。

士兵自然是幹活的主力。

“尚林。”韓烈叫來他手下最得用的隊正,對他道,“領人去尋些柴禾。”

韓烈環視一圈四周,左右之人個個渾身溼透滾得滿身溼泥。

“生火熬煮些稀粥。”

名叫尚林的隊正三十歲左右,看着面相比較顯老,抱拳應下便要轉身。

秦瓔突然提醒道:“這附近都沒有柴禾,你們拆那木架子方便點。”

秦瓔可以看見整座山谷的地形,這個溪谷中密佈雷擊痕跡,早已草木死絕。

她的話讓韓烈很是喫驚。

上神竟允許人拆下祭臺生火?

雖說從沒接觸過神,但這位上神未免過於友善親和。

有了秦瓔的許可,拆祭臺生火的進度很快。

他們在那蓋餅乾旁搭起簡易的梯子,將餅乾碎搬運到地面。

士兵們貢獻出頭盔,洗洗刷刷後用來當鍋。

收集來的水和秦瓔給的餅乾碎,在這些小頭盔裏熬成一鍋又一鍋的糊糊。

從高處俯瞰,這種分工有序的規律行動十分解壓。

秦瓔看得越發起勁,唯一不足的是因她觀察的行爲,影子依舊籠罩山谷。

小人們經常幹着幹着活,不知想起甚麼傷心事,就跪地給她磕一個。

這嚴重干擾了秦瓔的觀察。

溪石上,隊正尚林遞給韓烈一隻木碗。

臨時削的木碗還帶着紋理和木刺,裏頭滿當當裝着碗稠稠的餅乾糊糊。

換手的功夫木碗晃動,碗中糊糊香味四溢。

尚林肚子咕嚕嚕叫。

方纔仗着自己力大,作爲主力砍柴燒火熱得滿頭汗的韓烈看了他一眼。

先捧碗喝了一大口,然後將碗轉回給他:“坐下一起喫吧!”

尚林也不是甚麼矯情的,盤腿坐在韓烈身邊。

就這般同碗分食兩口後,他們和谷中其他百姓一樣,齊齊發出一聲滿足喟嘆。

這些麪糊都是餅乾碎熬的,鹹香濃郁。

尚林用手掌揉了揉肚子,雙眼愜意眯起:“不愧是神賜的好東西。”

“精面,鹹鹽和香香的......”

香香的甚麼味?

他撓了撓下巴上的疤,不知怎麼形容。

他出生庶民,餅乾裏蔥油香從沒喫過。

手掌揉了揉肚子,他道:“神明真是慷慨!”

比皇帝老子慷慨多了!

大旱民不聊生,朝廷不放糧賑災,亦無錢糧發放他們的軍餉。

卻有空命他們去狩獵異獸,千里迢迢押送進京爲貴妃治眼疾。

想到這尚林一聲嗤笑。

韓烈曉得他心思,警告看了他一眼。

“勿要多言,去把當扈鳥的籠子推來。”

秦瓔有環保意識,塑料礦泉水瓶蓋自是要回收的。

這舉動卻叫韓烈誤會,以爲她是等着收祭品。

尚林聞言,臉上笑意漸漸隱去。

韓烈道:“你們回雒陽後,董宏必要發難。”

遠處泥湯裏,董宏像條蟲子般撲騰。

韓烈做人做事都很耿直,秦瓔說了不許給董宏一口水,他就真沒給過一口水一口食。

深吸口氣,他道:“不過你們無須擔心,他會將罪責全部推到我身上。”

“功勞只會誇大,如此你們反倒因禍得福。”

尚林聽他這不祥的話,不由問:“那你呢?”

韓烈神情平靜:“我發願以自身爲祭。”

上神兌現了下雨的諾言,他不能食言賴賬。

韓烈仰頭看着天上的巨影,沉聲道:“自雨落那一刻,我的一切都已歸屬於神靈。”

無論性命還是靈魂,過去或是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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