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吼！”
漩靈聖宗的靈獸池內，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
宛若湖泊般巨大的靈池內，池水翻騰，水波湧動，一個巨大的身軀在水底痛苦的扭動着，生活在靈池內的其他水屬性靈獸全都倉皇地跳水而逃。
“墨麟，你怎麼了？”
靈獸池畔，一個身穿藍衣的女子焦急地朝池水中大喊。
“到底發生了甚麼事？”
她名爲慕青檀，爲掌門沈冰顏與蕭辰的小師妹。
慕青檀是漩靈聖宗內修習御獸之道的大師，平時很少與人交流，反而喜歡與靈獸爲伴，宗門內的事情也很少去管。
她年少時就喜歡跟着蕭辰，只是那個時候的他眼中只看得到師姐沈冰顏。
而她只是一個修爲，天賦皆不出衆的小丫頭。
慢慢地，慕青檀也就與蕭辰他們漸行漸遠，一心都用在了御獸之道上。
在蕭辰搬到關押未馴化靈獸的獸角峯後，慕青檀是唯一一個還會去看望他的人......
在靈獸池中翻騰的是漩靈聖宗的護宗神獸，水屬性的頂級靈獸，墨麒麟。
聽到慕青檀的呼喚，池中的巨獸強忍着體內的狂躁，從靈獸池中爬了出來，看到這“墨麟”的樣子，慕青檀大喫一驚。
只見墨麒麟原本烏黑閃亮的鱗片徹底失去了光澤，一些部位的細麟還有着脫落的趨勢，而頭頂的麒麟角也有了乾枯龜裂的跡象。
它看向慕青檀，發出了一聲聲的哀鳴。
“這是......墨麟竟然有了退化的跡象！”慕青檀心中駭然：“到底是發生了甚麼事情？”
墨麒麟是最早跟着漩靈宗的靈獸，那個時候，漩靈宗還不是東玄域的聖地，墨麒麟也還不是麒麟神獸，而只是一隻擁有麒麟血脈的龍馬而已。
在蕭辰隻身進入東玄聖境之後，漩靈宗受氣運的加持後越來越強，門中弟子修爲也越來越高。
修行九境，蘊氣，闢宮，登樓，望穹，畫龍，點睛，太虛，神遊，飛昇。
原本的漩靈宗，就連宗主也不過是堪堪達到五境化龍。
如今的漩靈宗內的幾個峯主都達到了五境化龍，並在符、獸、劍、丹、陣等道獲得了不俗的成就。
而宗沈冰顏更是達到了七境太虛境，爲修行界的一方大佬巨擎。
跟隨漩靈宗的靈獸龍馬也是在這千年中不斷進化，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急速提純了血脈，向着強大的先祖神獸進化，達到了如今的神獸之軀。
可如今，這神獸墨麒麟竟然出現了退化的趨勢。
“難道......”慕青檀想到了一個可能：“麒麟一族喜食氣運，對於氣運的感知最爲強烈，它們的血脈後裔也有這樣的能力，在氣運福源強大之地，就能夠利用氣運實現快速的進化或者境界的提升，而若是氣運衰竭，輕者修爲停滯，重者血脈退化！”
“難道是眷顧了我宗門的氣運在衰退？”慕青檀內心一陣焦躁：“可這怎麼可能呢？宗門氣運是蕭師兄在東玄聖境拼S而來的，再下一次東玄聖境出現的數千年間，奪得的氣運都會縈繞在宗門纔對，從未有過意外，到底是發生了甚麼？”
她驟然想起，今日宗門大殿，似乎有甚麼事，所有的長老、峯主盡皆敢往那裏......
“難道是蕭師兄出事了！？”
慕青檀快步向着宗門大殿走去......
......
......
宗門大殿。
掌門沈冰顏，一雙美眸盯着地上的天漩聖令，不知道在想些甚麼。
她沒有開口，誰都不敢去碰這天漩聖令，直到這大殿之中人羣散去，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讓沈冰顏回過了神來。
只見一身藍衣的慕青檀走了進來。
“天漩聖令！”
慕青檀的目光瞬間落到了大殿中央，那一抹刺目的嫣紅。
一枚染血的青色令牌靜靜躺着血泊之中。
天漩聖令是蕭師兄的血契之物，不可能離身。
現在天漩聖令被丟在了大殿之中，那蕭師兄人呢？
那血，都是蕭師兄的！
慕青檀的呼吸一窒，她感到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捏了一把。
慕青檀望向高坐於主殿之上的沈冰顏：“敢問掌門師姐，蕭師兄人呢？”
“蕭辰......他已經走了！”沈冰顏淡淡的說道：“他以血誓叛宗，解開了天漩聖令的血契，從此不再是我漩靈聖宗之人。”
慕青檀聞言，身軀一晃。
單單只是解除血契法寶，雖有反噬，可還不太嚴重，修養生息一段時間就能恢復過來，可叛宗血誓，可是要承受裂魂銷骨之痛的。
那是千刀萬刮都還要痛苦百倍的酷刑......
在這大殿之上究竟發生了甚麼，竟讓蕭師兄對宗門失望到了如此地步？
即便承受這樣的痛苦也要離開宗門。
慕青檀恨自己當時怎麼會不在場？
爲甚麼自己不在這大殿，哪怕自己嘴笨，不會說話，可在他最需要的時候，他的身後至少還站着一個人......
“沈師姐，你爲何不阻止他？”慕青檀用顫抖的聲音問道：“你明知解除血契法寶對他現在的身體傷害會有多大，更何況銷骨裂魂的叛宗血誓！”
“我爲何要阻止他？”沈冰顏平淡的聲音響起：“這一切都是他自己做出的選擇？”
“自己的選擇？”
慕青檀望向沈冰顏：
“他從東玄聖境重傷而回，師姐將他丟在獸角峯不管不顧也是他自己的選擇？”
“與他斷絕了婚約名分，將他趕出了聖雲峯，任何一個宗門弟子都可以肆意嘲笑欺辱他，也是他自己的選擇？”
“今日在大殿之上，無人聽他申辯，句句誅心，逼着他泣血叛宗也是他自己的選擇？”
大殿上一陣沉默。
隨後，沈冰顏開口說道：“蕭辰已經離宗，多說無益。”
“青檀，我還有一事要告訴你，蕭辰毒死了你小師侄凌飛羽的契約靈獸，我新捕獲的藍煙寒蛟就先交由他了，我知道你也很需要這隻靈獸，你放心，我過段時間就會再爲你尋找合適的靈獸用以突破六境。”
“小師侄？”慕青檀說道：“爲何如今師姐的眼裏只看得到凌飛羽？”
“你對凌飛羽的關心，已經逾過了一個師尊對弟子該有的範圍，就算你對他存有心思，可你難道就忘了嗎？蕭辰師兄爲你做的一切！”
“沈師姐，多年前你曾功法反噬傷及道源，需要赤煉火蜥的內丹才能中和穩固，是蕭師兄在那熾炎火域中裏潛伏了數月，才爲你取得了火蜥內丹，而他渾身都是嚴重的異火灼傷，差點沒能救回來。”
“你喜歡冰蓮，是他去極北之地取得了萬年寒冰，爲你雕刻千朵冰蓮慶賀生辰......漫天冰蓮飛舞，那是我見過的漩靈宗最美的風景，師姐當時的欣喜之色我到如今都沒有忘記。”
“還是他，在漩靈宗需要入東玄聖境爭奪機緣的時候，代替了本該作爲宗主之女入聖境血戰的沈師姐你，是他義無反顧地爲你入了東玄聖境，征戰千年，最後只留殘軀而歸！”
“這樁樁件件，掌門師姐都忘了嗎？”
聽着慕青檀的話，沈冰顏的冰藍色的眸子中也是微微一顫。
這些記憶，已經久遠到她都想不起來了......
“沈師姐爲何岔開話題？”慕青檀望向高高在上的沈冰顏：“是不願說起蕭師兄？還是於心有愧？！”
“夠了！”沈冰顏一聲怒喝：“即便他蕭辰有天大的功勞又如何？他爲我做了那麼多又如何？難道就因爲這樣，我就要嫁給他這個廢人嗎？”
“我沈冰顏乃是堂堂聖地宗主之主，我的男人不說是一方至尊，至少也該是天驕俊才，如今的蕭辰也想要娶我？就他也配，我就算是多看一眼都嫌髒！”
“他蕭辰有今日的結果，都是他咎由自取。若他早些將天漩聖令拿出來，辭去聖子之位，又如何會有這些的諸多事端？說到底，是他蕭辰心裏還存有一絲不切實際的幻想！以爲霸着聖子之位，就還與我有那一分可能！”
慕青檀不可置信的看着沈冰顏：“掌門師姐是在怪蕭師兄從東玄聖境重傷而歸之後，沒有再拿半條命去解除這天漩聖令的血契？”
“青檀！”沈冰顏淡漠地說道：“坐在我這個位置上，所思所慮，不能只見一人一事，我是漩靈聖宗的掌教，就要爲整個宗門負責。”
“如今而言，天賦、機緣、人望，甚至宗門的未來皆在你小師侄凌飛羽身上，我不得不做出這樣的選擇。”
慕青檀一聲慘笑：“我做不到掌門師姐如此的高瞻遠矚，我只知道，蕭辰是與你我一同修行長大的師兄，是我在這世上最親的人，我不能看着他一個人，孤苦無依的流落在外，如今他沒有修爲，獨自下山要如何活着？”
她轉身向殿外走去：“我要去找他！”
“青檀！”沈冰顏喚道：“你今日來，就只是爲了蕭辰的事嗎？”
“我原本來是爲了告訴你，墨麟出現了血脈劣化的跡象，我推測，是宗門的氣運出了問題。”慕青檀轉身看向沈冰顏：“麒麟一族，喜食氣運，而今看來，蕭師兄叛宗，這氣運衰竭可能也與他有關，掌門你別忘了，我們漩靈聖宗的氣運可是他從東玄聖境中奪回來的。”
“無稽之談！”沈冰顏說道：“氣運乃是宗門皇朝興衰的映照，從未聽說能爲人所控，往昔那些宗門奪取氣運的天驕就算是身死，對於奪取而來的宗門氣運也毫無影響，許是墨麟血脈進化的太快，遭到了反噬，這種事情在靈獸身上也是常有的。”
慕青檀無言，走出了大殿。
“哼！”沈冰顏一聲冷哼：“我就不信了，我偌大的一個漩靈聖宗，東玄域聖地，還離不了他蕭辰一人？”
“我沈冰顏的選擇沒錯，也不會有錯！”
她的聲音在強大靈力的映照下，傳遍了漩靈聖宗：
“傳我號令，昭告東玄域，逆徒蕭辰叛宗，從此與我漩靈聖宗，生死榮辱，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