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你甚麼意思?”
秦南舟開口想罵,剛醒過來的秦大娘倏地起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秦北霆面如死灰。
程曦月對他說,“沒事兒,我陪你走。”
她與秦北霆行過房,狗皇帝定然懷疑她懷了他的血脈,不會放過她的。
王繼凡上下打量着秦北霆,眼神透着譏諷,“離王,您也有今天啊,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他幸災樂禍的話還沒說完,便有禁軍從門外飛奔而入,“統領大人,宮內失竊,聖上召您回宮。”
宮裏守衛森嚴,竟也失竊?
這賊有三頭六臂不成!
王繼凡面色煞白,跟條瘋狗一樣推開身邊的人往外跑。
可突然,他的褲腰帶斷了,褲子“嗖”地一滑到底,露出兩條光腿,而且,他被絆倒又爬起。
幾個禁軍沒忍住,笑出了聲。
王繼凡猛地看過來,眼神狠厲。
他們立即閉嘴,卻仍在憋笑。
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王繼凡面色青白交錯,怒氣快要掀翻天靈蓋。
只是,眼前的事十萬火急,他也顧不上教訓這些人,拽着褲腰帶,匆匆綁好再離去。
然而,到了外頭,他纔剛跨上馬,不遠處玩炮仗的孩子,將一隻炮仗扔過來,“砰”地炸開。
馬受了驚,他還沒坐穩,便被顛下了馬,馬蹄從他身上踐踏而過。
“啊!”
他只來得及發出短促的慘叫,便暈厥了過去。
屋內衆人惶恐不安,沒人留意外頭髮生的事,但程曦月聽見了。
她嘴角微不可見的勾了勾。
這姓王的眼裏煞紋比秦北霆的還深,**薰心掏空了身子,印堂發黑,命將不久矣,對他動手,她也算是爲民除害了。
狀若瘋婆子般的秦二孃滿眼恨意,“程曦月,你還有臉笑?你個喪門星,如果不是因爲你,我們也不會落得如此悽慘的境地!”
萬紫柔也接口,“曦月,你害苦我們了。”
其餘秦家人也彷彿找到發泄的出口,全都對她破口大罵。
秦大娘子緩緩站起,“你們可真好笑,倘若程曦月真這般有能耐,若是讓她上戰場,豈不是她一人便能敵千軍萬馬?”
衆人噎了噎,秦二孃加了句,“反正近她者黑,呸,晦氣玩意兒......”
程曦月衝她揮起了拳頭。
秦二孃想起方纔王繼凡被她打出兩管鼻血,慫噠噠的閉了嘴。
但是,這些養尊處優的秦家人,從根上爛了,個個胸無點墨,不說程曦月,又將矛頭對準秦北霆。
“你的地位已無人能及,怎的還如此糊塗,去幹那謀反之事?”
“人心不足蛇吞象,你自己野心勃勃,卻害了全族。”
“秦北霆,你是家族的罪人!”
族人的怨恨、辱罵,如同S人不見血的刀刃,深深刺入秦北霆的內心。
他眼神,從開始流露出的痛苦,逐漸的失望、悲涼、冷漠,到最後的死寂。
程曦月能感受到他的信念被摧毀、心裏的世界在崩塌,整個人都消沉下去,任由那黑暗,如潮水般把他自己淹沒。
程曦月怒聲道,“都給我閉上你們那張臭嘴!你們依附秦北霆而活,享盡榮華富貴,而今他遭了難,你們便翻臉不認人,端起碗喫飯放下碗罵娘,呸,個個都是白眼狼!”
大多數族人被說得神色訕訕,秦二孃卻說,“掃把星、害人精,不配說話。”
程曦月正想說甚麼,便聽見秦南舟慌張喊了聲,“大哥......”
秦北霆雙目緊閉,不省人事。
“霆兒,我的兒啊......”秦大娘悲痛欲絕,抱着秦北霆哭。
“大哥!”秦玉瑤跪坐在旁,握着他的手,雙眸含淚。
程曦月掏出帕子,假裝擦拭他臉上的血污,手指撫在他脣角,數滴水,藉着帕子的掩飾,滲入他口中。
她隨身空間裏,是一處縹緲的空曠之地,裏邊有一道小溪,靈泉水潺潺流淌。
修道之人常喝能洗髓伐筋、淨化心靈,凡人喝則能治病治傷,延年益壽。
只可惜,捱了雷劫後,裏邊所有東西都被劈沒了,這小溪流也斷流、乾涸。
今日她囤積了大批物資,這小溪竟意外生出幾滴水,全餵給了秦北霆。
她那叫一個心疼肉疼,趴在他耳邊說,“你給我挺住,若不然你死了,白廢我的靈泉水,我就將你抽筋扒皮再鞭屍。”
......
禁軍將秦家翻了個底兒朝天,除了從各房搜到些許財物,再無所獲。
宮內失竊,皇帝雷霆震怒,下令徹查。
官差四處搜尋、抓人,各處城門關緊閉,甚麼狗洞、暗洞全都堵上,蒼蠅都飛不出城去。
整個皇城風聲鶴唳,人人自危。
但不知爲何,皇帝沒有審問秦家人,反而讓官差立即押送他們上路。
去的是罪洲,那裏是三不管地帶,荒涼貧瘠,還彙集了整個大陸惡貫滿盈的惡人、犯人,混亂無秩序,普通人到了那裏很難生存。
一千多里的路程,雙腳都要走爛去,幸好不用戴枷鎖,也不用束縛住手腳,否則絕望的秦家人,怕是要一頭撞死在牆上。
至於被砍S的秦家人裏有三個小妾、六個下人,還有秦北霆堂叔、堂哥受傷,是沒有辦法討公道的了。
秦家男女老少五十多個人,垂頭喪氣地走在大街上,圍觀的百姓扔來臭雞蛋、爛菜葉:“賣國賊,去死。”
“逆謀造反,毀壞江山社稷,罪大惡極!”
“離王是毒瘤,死有餘辜!”
百姓們一聲聲一句句叫罵,那些穢物毫不吝嗇的扔來,完全忘了離王帶領將士抵禦外敵、收復失地,輾轉努力了整整十年,才換來如今的太平日子。
秦南舟揹着秦北霆,程曦月站在他倆前面,擋住了大部分攻擊,她身上也是最髒的。
在城門前,各房娘子的孃家來了人。
老夫人和三個兒媳、倆孫媳的孃家,都給了大包裹,鼓囊囊的。
她們與孃家人抱頭痛哭,說幾句話便揮淚作別,揹着包袱回到隊伍。
眼看城門在即,秦大娘子和程曦月的孃家卻毫無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