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鼻尖縈繞着消毒水的味道,耳邊有陌生的聲音不斷給我加油打氣。
而我最熟悉的丈夫,孩子的親生父親,卻陪在另一個女人身邊哄她開心。
戀愛9年結婚3年,我陪江啓從一無所有走到腰纏萬貫,從沒想過他有朝一日會背叛我。
最窮的時候,我們擠在狹窄的半地下室,爲了省錢買最便宜的快餐,兩個人分喫一份米飯,他總逼着我喫光爲數不多的肉。
我拗不過他,心疼地鬧脾氣,江啓卻滿臉傻氣地笑着,挑出小得幾乎看不見的肉末往嘴裏送:
“好念念不生氣,讓你喫苦已經讓我覺得自己非常沒用了,要再讓你喫不上肉,我不得愧疚得跳樓啊!”
那幾年真的好難啊,生病時硬撐着不捨得去看,買一杯十塊錢的奶茶都要猶豫好久。
可那時又好容易滿足,兩個人喫頓豐盛的飯就覺得很幸福,覺得明天又有了希望。
記得上一次被送進醫院搶救,還是我爲了替創業初期的江啓分擔壓力,晝夜不停地跑業務拉投資,結果疲勞駕駛撞上了路邊的護欄。
我的大腿多了一條又長又猙獰的疤,江啓當時流着眼淚虔誠地親吻它:
“念念,我們很快就能好起來了,我發誓再也不會讓你喫一點苦、受一點傷!”
可是江啓,讓我傷得最深的人。
明明就是你!
醒來沒多久,我便得知了孩子沒保住的消息。
護士同情又小心翼翼地看着我,我卻只是擦乾淚痕,撫摸着小腹滿臉平靜。
江啓根本不配當孩子的父親,它沒能降生在這個世界上,反倒是一件好事。
江母是第一個趕到醫院的人,她不分青紅皁白,先將我數落了一頓。
“連個孩子你都保不住嗎?小啓每天忙裏忙外,你就知道給他添麻煩……”
我將頭扭向窗外,並不理會喋喋不休的江母。
她從進門起就沒放下過手提包,也沒找地方坐下,顯然並不打算留下來。
旁邊的護士看不下去了:
“這位阿姨,病人的身體狀況很不好,你不關心照顧就算了,怎麼還在這裏說風涼話呢?”
江母不高興了,嚷嚷着要投訴護士。
在江母鬧得不可開交時,江啓突然牽着許琳琳的手走進了病房。
察覺到我陰冷的注視,江啓趕緊將人護在身後。
“琳琳好心好意來看你,別這麼不知好歹……”
他的眼神很複雜,但表情卻冷靜得可怕。
彷彿我們失去的不是孩子,而是無足輕重的花草樹木。
我認真地看了江啓很久,都沒能在他臉上找到一絲愧疚和悔悟。
在我撞破江啓和許琳琳的事之前,他一直都是圈子裏的模範丈夫。
每天都會說愛我,臉上總是寫滿了柔情蜜意。
他明明和我一樣,無比期盼着孩子的到來。
我有些不明白,江啓爲甚麼突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許琳琳偷偷衝我露出得意的笑,她不顧江啓的阻止,撲到我跟前跪了下來:
“念念姐,都是我的錯,你千萬不要生江啓哥哥的氣,我不想影響你們的感情……”
呵呵,一個破壞我婚姻和愛情的第三者,哭着說不想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
從進病房到現在沒有一句抱歉的江啓,此刻纔像個男人般地站了出來:
“失去孩子不是爲非作歹的理由,琳琳還小禁不住你的折騰,你有脾氣就衝我發!”
一股氣堵在胸腔怎麼也出不去,我沒有力氣跟他們爭辯,冷冷地吐出一個字:“滾。”
江母不樂意了,翻了個白眼就拉着江啓往外走,順帶還狠狠地剜了許琳琳一眼。
她不是在爲我鳴不平,而是瞧不起一個保姆的女兒。
江啓沒動,他讓江母留下來照顧我。
江母不同意,怒道:
“誰年輕沒流過孩子啊,就她嬌氣,不知道平日裏造了甚麼孽,好好的孩子就這麼沒了!”
江啓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至極,他往日很會調節我和江母之間的關係,可這次卻只是抿着脣沉默地看着我。
見我依舊不搭理她,江母覺得無趣,又跑去對着許琳琳罵罵咧咧。
江啓這次倒沒再裝聾作啞了,立馬丟下我跑去維護許琳琳。
好不容易把江母勸走後,江啓回來把手機還給了我:
“自己請個護工,我沒空管你,琳琳的瑜伽課馬上要遲到了。”
多好笑啊,江啓害死我的孩子,不僅連句抱歉都沒有,還爲了許琳琳一節瑜伽課,把剛剛流產的我丟給另外的人!
我勾脣冷笑:“江啓,你要敢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裏,我們就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