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分家
回到家，孫明輝輕聲喚醒了弟弟孫友慶。“阿弟，幫我個忙，”他低聲說道，“給這隻母兔準備個竹籠。”孫友慶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好奇地打量着那隻大兔子。“大哥，你從哪弄來的？”他小聲問道。孫明輝笑了笑，“後山設的陷阱，沒想到真逮着了。”
他簡單交代了幾句，便騎上自行車往公社趕去。孫友慶看着大哥遠去的背影，心裏滿是佩服。他悄悄叫醒妹妹，兩人合力爲母兔準備新家。
孫明輝一路疾馳，心裏盤算着這筆意外之財。賣了兔子和野雞，至少能換十來塊錢。雖然不多，但對於他們家來說已是一筆不小的收入。公社的市場剛剛開始熱鬧起來，孫明輝找了個偏僻的角落。他小心翼翼地打開蛇皮袋，生怕被人發現自己的“生意”。
沒多久，一個面善的老闆娘走了過來。“小夥子，這野味不錯啊，多少錢？”她笑眯眯地問道。孫明輝心跳加速，手心冒汗，這是他第一次做這種交易。“兩隻兔子，一隻野雞，您看着給吧。”他有些緊張地說。老闆娘仔細打量了一番，掏出十二塊錢遞給孫明輝。“成交，”她壓低聲音，“以後有貨儘管來找我。”
孫明輝如釋重負，連忙將錢揣進懷裏。他騎着自行車往回趕，生怕耽誤了上工。路上，孫明輝心裏暗暗盤算着這筆錢的用途。先給弟弟妹妹買點肉，剩下的存起來，慢慢攢。
回到村裏，孫明輝剛好趕上大家集合上工。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跟着隊伍往田裏走去。
村頭的老槐樹下，汗水浸透了孫明輝的衣衫。他抹了把額頭，抬眼望向遠處的田埂。一道白色身影漸漸靠近，他不禁皺起眉頭。
“明輝，你媳婦來了！”身旁的李叔笑着打趣。
孫明輝沒有接話，只是低頭繼續幹活。楊紫菱穿着一身白襯衫黑褲子，小心翼翼地踩着高跟鞋走在泥濘的田埂上。她肩上挎着個軍綠色的包，臉上帶着期待的神色。
“明輝，怎麼不來家裏面看看？”楊紫菱隔着老遠就喊道。
孫明輝充耳不聞，專注於手中的農具。楊紫菱走近了，從包裏掏出一本紅色的小冊子。
“看，戶口本我都帶來了。咱們這就去領證吧！”她滿臉期待地說。
周圍的漢子們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饒有興致地看起了熱鬧。
“哎呦，明輝你小子豔福不淺啊！”老張笑着說，“姑娘都送上門來了！”
孫明輝緩緩直起身子，目光冷淡地看着楊紫菱。“我說過了，咱倆不合適。你別再來找我了。”
楊紫菱愣住了，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怎麼就不合適了？我不要彩禮，不要四寶一鳴，就想跟你在一起啊！”她急切地說，聲音裏帶着一絲顫抖。
孫明輝搖了搖頭，眼神堅定。“三觀不合，強求不來。”
周圍的人都驚呆了，議論聲此起彼伏。
“明輝這是犯甚麼傻呢？”
“這麼好的姑娘不要，腦子進水了吧？”
“人家可是公社播音員啊，每月二十六元的鐵飯碗呢！”
大隊長趙順聞訊趕來，皺着眉頭看向孫明輝。“明輝啊，你是不是傻？這麼好的媳婦上趕着要你，你還不要？”
孫明輝冷笑一聲，“順叔，你別管了，這是我的事。”
楊紫菱眼淚在眼眶裏打轉，聲音哽咽。“明輝，你到底是怎麼了？我哪裏做得不好，你說啊！”
孫明輝深吸一口氣，語氣平靜。“楊紫菱，你別自作多情了。我們根本就不熟。”
“你胡說！”楊紫菱激動地喊道，“我們明明...”
孫明輝打斷了她，“我們甚麼都沒有，你死心吧。”
楊紫菱氣得渾身發抖，眼中閃過一絲怨毒。“你...你欺負人！”
孫明輝眉頭一皺，“我怎麼欺負你了？是你自己纏着我不放。”
周圍的人你一言我一語，議論紛紛。孫明輝聽着這些話，心中暗自冷笑。他回想起前世的種種，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楊紫菱，你走吧，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孫明輝冷冷地說。
楊紫菱氣得臉色鐵青，“你...你會後悔的！”說完，她轉身跑開了，高跟鞋踩在泥地上發出“噗嗤噗嗤”的聲響。
孫明輝鬆了口氣，繼續低頭幹活。大隊長趙順看不下去了，“明輝啊，你小子到底怎麼回事？”
孫明輝抬頭看了他一眼，“順叔，我自有打算，你就別操心了。”
趙順搖了搖頭，“你可別犯渾啊，錯過了好姑娘可就後悔莫及了。”
孫明輝聽了這話，心中有些煩躁。他抬起手背擦了擦額頭的汗，目光不經意間掃向遠處。
在田埂上，一個扎着馬尾辮的姑娘正悄悄地看着這邊。她叫劉玉清，是村裏的知青。
此時，周圍人的議論不斷。
“這孫明輝真是不識好歹啊！”
“是啊，楊紫菱條件多好啊，居然還不要。”
“你們不知道，聽說楊紫菱媽之前要彩禮，把孫明輝給惹毛了。”
劉玉清聽着這些話，若有所思。她想起昨天孫明輝做的那盤香噴噴的野芹菜。
遠處，楊紫菱推着自行車，狼狽地走在泥濘的小路上。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怨毒，低聲咒罵着：“孫明輝，你給我等着！”
楊紫菱推開家門，臉上還掛着淚痕。她的母親見狀，連忙問道：“怎麼了？孫明輝那小子欺負你了？”
楊紫菱搖搖頭，眼中閃過一絲怨毒。“媽，你放心。我一定會讓孫明輝後悔的！”
她的母親嘆了口氣，“傻丫頭，何必呢？咱們城裏人，找個城裏人不好嗎？”
楊紫菱咬着嘴脣，沒有說話。
孫明輝站在院門口，聽着裏面傳來的叫罵聲，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他邁步走進院子，只見李老太正指着兩個小姑娘破口大罵。冬雪和冬梅兩姐妹縮在角落，淚眼婆娑。
“奶奶，這是怎麼了？”孫明輝沉聲問道。
李老太聞聲回頭，眼中閃過一絲不悅，“這兩個小蹄子偷喫東西，我教訓教訓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