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江辭舟不假思索地拒絕,“音音,朕絕不納妃。”
楚清秋臉上嫵媚的笑意一僵,怨恨地剜了溫南音一眼。
但她很快收斂好妒意,再度起舞經過溫南音面前時,低聲挑釁,“偏殿。”
曲終,官人們退出宴廳,江辭舟也跟着起身。
“音音,朕去更衣,很快就回來。”
江照夜說:“父皇醉了,兒臣陪父皇去!”
待兩人離開,溫南音來到偏殿,只見內閣房門緊閉,而江照夜就守在門外,替他的父皇和另一個孃親把風。
溫南音眼裏劃過一抹譏諷,她繞開江照夜,來到內閣側面。
她聽到楚清秋正軟着嗓子撒嬌,“皇后娘娘就在正廳,江郎這般急不可耐,被娘娘發現了怎麼辦?”
舞裙被撕碎的聲音響起,“你穿成這樣,又跳那樣的舞,不就是想勾朕來找你嗎?”
“那江郎喜歡嗎?”
江辭舟沒再說話,牀板卻嘎吱嘎吱地響起來。
“看在我這樣費心準備的份上,江郎能不能給我件賞賜?”
“想要甚麼,朕都依你。”
楚清秋笑着說:“東珠璀璨奪目,江郎送皇后娘娘的那對耳環,人家瞧着喜歡得很。”
江辭舟只遲疑片刻,“好,待會朕派人給你送過來,但你別讓音音發現。”
溫南音默默聽完一切,自嘲地笑了笑。
江辭舟這樣大費周章地給她準備禮物,她恍惚間還看見了從前的影子。
她無比清醒地意識到,從前那個滿眼是她的少年郎,已經徹底死了。
溫南音拭去眼尾的淚水,轉身離開。
江辭舟整理好衣服,轉身瞥見窗外一閃而過的人影,像極了溫南音。
他心臟驟緊,趕緊推開門,“小夜,你母后沒來過吧?”
江照夜一臉驕傲,“父皇放心,兒臣在這裏守得好好的,沒有任何來過!”
江辭舟稍安心了些,舞裙已經被撕得沒法再穿,他猶豫了一下,把外袍扔到牀上。
“走小徑回去,別讓人看見。”
江辭舟和江照夜回到正廳,溫南音臉色如常地坐在上方。
“音音,今天是你的生辰,朕和小夜都去鳳儀宮陪你。”
可溫南音沒有露出任何驚喜的表情,神情淡淡。
“散席吧,臣妾倦了。”
一路上,不論父子倆講甚麼趣聞軼事,溫南音都是不冷不熱的態度。
“對了,音音,朕發現那對東珠耳環做工有些粗糙......”
“皇上要收回去嗎?可臣妾就想要東珠耳環。”
江辭舟一怔,“朕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有瑕疵的東西到底配不上你,朕另外補你一件禮物,好不好?”
見他態度堅決,打定了主意要把東珠送給楚清秋,溫南音只能斂眸笑笑,“好。”
正在這時,一個女人出現在前方。
可江辭舟明明已經遣散了宮人,留出時間給他們三人獨處。
江照夜最先看清,驚呼出聲,“楚......!”
楚清秋款款走來,身上披着明黃的龍袍,耳垂綴着耀目的東珠。
一時間,江辭舟的臉慘白到極點。
偏偏楚清秋還要上前請安,“奴婢見過皇上,見過皇后娘娘,見過小殿下。”
天色很暗,若不仔細看,倒也看不清楚清秋的衣服和耳環。
江辭舟只能將希望寄託於此,趕緊拉着溫南音往前走,一眼也不敢多看。
江照夜也慌亂地轉移溫南音的注意力,“母后,今晚是上弦月!”
他們很快略過了楚清秋。
但楚清秋卻在與溫南音擦身而過時,低聲挑釁,“多謝娘娘割愛。”
溫南音輕嗤一聲。
哪裏算得上是割愛?
她不過是扔掉了不想要的垃圾而已。
......
“娘娘,與您相似的屍體已經找到了。”
溫南音點點頭。
她假死後會先葬入帝陵,待藥效結束,再換另一具屍體進棺。
很快,她就能徹底離開皇宮了。
玉柳端來一碗藥,神情擔憂,“娘娘,您本就身子差,這藥還是倒了吧。”
可溫南音已經一飲而盡。
“若本宮突然薨斃,皇上定會起疑,必須提早裝出染病的樣子來才能讓他徹底相信。”
話音剛落,江辭舟便踏進鳳儀宮,“音音,摘星樓已經建成,今夜大晴,不如隨朕一同上樓觀星?”
三年前,江辭舟惹溫南音不開心,她便賭氣說要天上的星星。
江辭舟二話不說就命人繪製摘星樓圖,很快開始建設。
溫南音沒有拒絕,由着江辭舟帶她上樓。
江照夜倚在欄杆上,指着夜空笑道:“母后像月亮,兒臣和父皇是圍在月亮周圍的星星,歲歲年年都陪着母后。”
溫南音蒼白的嘴脣扯起一抹虛弱的笑容。
她喃喃道:“本宮還是更喜歡太陽。”
永遠都見不到星星的太陽。
風聲呼嘯 ,兩人沒聽清溫南音說的話,“甚麼?”
溫南音搖搖頭,攏緊披風。
“高樓風大,臣妾想先回去了。”
江辭舟有些擔憂,“要不要宣太醫來看看?”
恰時,送點心的宮女上了樓。
哪怕她戴了面紗,溫南音也還是認出來這就是楚清秋。
而楚清秋本來也沒想掩飾,迎面碰上溫南音時,笑道:“皇后娘娘,皇上正值壯年,您一人可喂不飽他。”
溫南音記得,江辭舟曾說摘星樓只會允許她一個女人登樓。
可現在......
她頭也不回地離開,“臣妾睡一覺就沒事了。”
溫南音還沒完全走下樓,便聽到身後傳來女人貓兒似的嚶嚀聲。
她已經有些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