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老奴來府裏已經幾年了，這府中上上下下，老奴哪一個不認識？”
她是周姨娘從孃家帶來的老嬤嬤。
算起來是已經來府裏幾年了。
沈芸敏又問：“你如何知道曲頤竹去藥鋪買的是川楝子和鉤藤？”
“老奴親眼看見她從藥鋪裏出來以後，見她鬼鬼祟祟的，老奴不放心，才又去藥鋪裏面問了。是那藥鋪夥計說曲頤竹買了川楝子和鉤藤。”田嬤嬤近乎是脫口而出。
倒像是真的見過一樣。
“原是親眼見過。”
沈芸敏脣角彎了彎，衝着屏風喊道：“曲頤竹，出來吧。”
田嬤嬤雙目一瞪。
親眼看着一丫鬟從屏風後面出來。
王妃喊她曲頤竹？！
可方纔王妃分明喊跪着的此人曲頤竹！
到底哪一個是曲頤竹？
田嬤嬤頃刻間臉色煞白，曲頤竹卻含笑上前，先是彎腰將筌兒扶起來。
筌兒一臉淡然的看着她，又看看沈芸敏。
一副全然不知是何狀況的模樣。
“田嬤嬤口口聲聲說見過曲頤竹去買藥，但卻將筌兒認作了我，可見你根本就不認識曲頤竹是誰，爲何會一口咬死，說是曲頤竹去買的藥呢？”
“你又說見過筌兒去買藥了，可筌兒從入府到如今，不曾踏出過王府一步。”
說來也巧，曲頤竹在主院中挑選丫鬟時，無意中得知王妃半年前從府外帶回一個丫鬟。
此人耳聾，又是個啞巴，名喚筌兒。
平日裏只需打理主院中的花花草草即可，像極了一個透明人，倒像是這院子裏根本沒有這個人一樣。
“田嬤嬤到底是受何人指使，要如此污衊我？”
曲頤竹一聲質問，聽的田嬤嬤倏地跪下。
她急忙辯解：“是老奴老眼昏花，認錯了人，王妃明鑑，並非是老奴污衊此人！”
“那你又是從何處知道曲頤竹這三個字的？”曲頤竹步步逼問。
“這......”田嬤嬤語塞。
自然是從錦翠口中得知的！
可錦翠這會兒怎麼不見了呢？
沈芸敏看了眼曲頤竹，見曲頤竹點頭示意，她才幽幽將曲頤竹教她的話說出來。
“田嬤嬤，錦翠方纔已經說過了，是你要害本宮，也是你逼她下藥。如今錦翠已經被送去衙門，若不出所料，不出半日衙門就會來人將田嬤嬤帶走了。”
一聽衙門，田嬤嬤登時嚇得臉色蒼白。
“王妃饒命，求王妃饒命！老奴、老奴也是一時糊塗，求王妃擾了老奴這一次吧！”
輕而易舉就套出了實話，可見此事還真是錦翠與田嬤嬤所爲。
沈芸敏臉色陰沉，手裏的帕子一再攥緊。
好啊！她從孃家帶來的陪嫁丫鬟，竟然要害她。
甚至還是幫着別人害她！
“去將錦翠找來。”
田嬤嬤倏地抬頭。
錦翠沒被送去衙門？！
壞了！這是套她話呢！
又上當了！
曲頤竹福身道：“是。”
轉而便回了房屋門口，將王妃所言轉達給綠苑。
直至此時綠苑才放錦翠出來。
開門後見曲頤竹也在，錦翠已然料到大事不妙。
三人一同進了廳堂，見田嬤嬤正跪地求饒，不由得心下一緊。
完了！
“錦翠，你與田嬤嬤勾結，意欲謀害本宮，此事你還有何話說？”沈芸敏怒道。
錦翠噗通跪下，“奴婢冤枉啊！奴婢是王妃的陪嫁丫鬟，又怎會謀害王妃？王妃莫要聽信小人讒言，奴婢是萬萬不會害王妃的！”
正跪在一旁的田嬤嬤不說話了。
但凡她能咬緊牙關不承認，如今還有迴旋的餘地。
可她已經承認了，這下再辯解也是無用。
“田嬤嬤已經承認，你還敢狡辯！”
沈芸敏不耐煩的睨着她，衝着綠苑吩咐：“將錦翠和田嬤嬤拉去後院，各打三十大板！你親自動手！”
綠苑本就力氣大，她動手，還不得取人性命？
田嬤嬤急切道：“王妃，老奴可是周姨娘從孃家帶來的奴才，王妃即便是要懲罰老奴，也需得將此事告訴周姨娘纔行。”
只要有周姨娘在，定然能保她無事。
“你也說了你不過就是周家的奴才而已，竟敢來安王府對本宮下毒，本宮如今莫說是要罰你，即便取你性命，周姨娘又豈敢爲你說一句話？”
“遑論是周姨娘，即便是周大人來了又如何？”
沈芸敏論出身，也比周姨娘高出不少。
如今又是安王妃。
要是處罰一個奴才還要看府中妾室的臉色，她這王妃也不必做了！
“綠苑，還愣着幹甚麼？將這二人拖出去，重重的打！”
“是！”
綠苑上前，一手拉着田嬤嬤，一手拉着錦翠，將二人強行拖了出去。
錦翠還不死心，大喊：“奴婢是被威脅的！此事都是田嬤嬤一人所爲，奴婢是被迫的，求王妃開恩！”
可任憑她如何喊，綠苑也不曾放開她，愣是將二人拖走了。
沈芸敏看向正站在一旁的曲頤竹。
若不是此人教她如何套出田嬤嬤的話，恐怕還不會如此輕而易舉就找出她身邊的內鬼。
倒是個聰慧的。
可如此聰慧之人，又怎會在府中這些年，卻還只是最下等的丫鬟呢？
“曲頤竹。”
“奴婢在。”
曲頤竹自然猜到她起了疑心。
畢竟今日這事，換做是她也定會起疑心。
屈膝跪下，曲頤竹不等她問，便率先道：“王妃有何想問的，只管問就是，奴婢定會知無不答。”
這是猜到她起疑心了？
沈芸敏更覺這丫鬟收的好。
聰慧，又機靈，不似表面看起來呆呆愣愣的。
正是她需要的。
但此人來她身邊才一日，沈芸敏即便清楚大丫鬟位置空缺，可也只能先將她安排去別的位置。
待日後再提攜她也不遲。
“從今以後，給本宮煎藥一事就交給你了。倘若再出事，本宮定不饒你。既然進了王府，便捨棄了姓氏罷，本宮允你本名，日後便叫頤竹！”
“還有，你既是通曉醫術藥材，從明日起去安王府的藥房打雜，順便每日將藥房賬目拿來。”
王妃竟然將她派去藥房？！
曲頤竹和煙柳皆是一怔。
但二人卻是一喜一憂。
也顧不得沈芸敏此舉究竟是何意，曲頤竹忙彎腰磕頭，“多謝王妃，奴婢日後定會在藥房好好幹！”
藥房，那可是她的專業領域！她做夢都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