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顧不得其他,師淺淺費力破開禁錮,見暗處的人沒有再動手,這才飄上了岸邊。
剛整理好衣衫的景辭深見狀,緊皺着眉頭把披風裹得死死的。
眼底帶着S氣。
師淺淺停下腳步,心虛地撓了撓頭。
“方纔是我不對,以後一定補償你,不過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
她的神色一肅,眼神銳利,與方纔判若兩人。
“我們的合作正式開始,第一件事,跟我去城東,三石山,立刻馬上!”
見她這般,景辭深才鬆了口氣,冷哼着點了點頭。
“我先行一步。”她額首,消散在原地。
而此刻的城東郊外,三石山巔,明亮的篝火在月色下環繞成圈,照亮了地上繁雜的石刻符陣。
符陣中央躺着一位臉色慘白的少女,她的手腕被利器劃開,鮮血潺潺如溪流一般,順着石臺的溝壑,將整個符陣漸漸填滿。
正是師六小姐的肉身。
“孫道長,你確定將這六丫頭的肉身祭了,我家顏兒的婚事,便可順利達成嗎?”
女子一身華服,即便有些年歲,依舊風韻猶存。
她身側的孫道長一襲道袍,周身卻沒有絲毫仙風道骨的氣息,反而陰暗難測。
孫道長側目瞥了女子一眼,似是有些不滿。
“柳姨娘,似是對本道不信任?”
“不敢不敢!”
“哼,你也不想想,若不是本道施以借運之陣,奪了這丫頭的氣運,就憑你們師府那些個庸才,如今能個個混的風生水起?”
“孫道長,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六丫頭的氣運被奪的差不多了,我也是怕,最後的殘餘,不夠支撐我顏兒的婚事穩成。”
“你當她是普通人嗎?福壽命格,是天生福壽雙運的,世間難得一見,也正是這般運勢,才能夠支撐你們師府十年,不過可惜啊,再好的氣運,也經不起你們這麼多人的掠奪,如今她氣運盡,命數竭,也就能最後利用一回了!”
說罷,孫道長的目光落在少女的身上,脣角的笑意陰險又垂涎。
“這麼好的命格,可不能浪費了,你氣運是盡了,但魂靈,卻也是大補的。待我完成陣法,你油盡燈枯,我便生吞了你的魂靈,想必這修爲,定能大增!而且區區閒王妃的位置,以你僅剩的氣運,也是小事一樁。”
“不不不,孫道長,我家顏兒,不是要做閒王妃,閒王除了有一副好皮囊,餘下不過是個廢物罷了,我們顏兒要做的,是太子妃!”
不等孫道長說話,一聲輕笑在夜色響起。
“洗洗睡吧,夢裏啥都有!”
一道熒光轉瞬而過,隨後師淺淺便出現在了石臺之前。
看着眼前的陣仗,師淺淺下意識驚訝。
“甚麼鬼?”
“這話該本道問你,你是何方妖孽?”
那道士長得醜,師淺淺懶得理他。
在細細打量了一番那祭壇之後,才明白這就是那個,害死六小姐的,奪運吞魂的極惡之陣。
師淺淺死於惡鬼陰邪伎倆,六小姐卻是死於至親之人的貪婪與利用。
因她身懷百年難得一見的福壽命格,所以從出生的那一刻起,便被整個師府當作墊腳石,以陰損的術法,強行奪取她的氣運,轉而滋養本該庸碌一生的他們。
靠着她的氣運,師府變成了相府,府中上至主母下至庶子,個個混得風生水起。
而她,卻因爲氣運被奪體弱多病,被病痛和冷眼折磨了十六年,不明不白地死在了最美的這年。
師淺淺還記得,在肉身中接收記憶之時,腦中那鋪天蓋地的,黯淡無光的過往。
那是師六小姐作爲養料,被利用、被壓榨,卻從未被愛過的一生。
若不是她穿越過來,幫着師六小姐超度輪迴,恐怕就連她死後,魂靈都要被利用個乾淨。
就像現在。
想到這裏,師淺淺的眸色暗了下來。
師淺淺回頭,看向那孫道長。
“就是你這狗東西,逆天道,害人命?”
一聽被人罵了,孫道長也怒目而視。
眼前人分明和這“師淺淺”長得一樣,但他又確信這不是“師淺淺”。
不過不重要了,事情發展到如今地步,今日吞一個是吞,吞兩個也是吞。
“不知死活的妖孽,今日我便生吞了你!”
孫道長說罷一揮手,黃符朝着師淺淺丟出,拂塵沾符水,也朝着師淺淺甩了過來。
師淺淺一聲冷笑,絲毫不去避讓,也不受其分毫的影響,反而淡定的跨過火圈,朝着他快步走來。
見黃符和符水都無用,孫道長一臉詫異,“怎麼會無用?”
師淺淺一臉無語,“狗東西,你也配做道長?你難道不知,有些鬼魂,是有福報修爲相護的嗎?”
“你也是修道之人?你到底是誰?修的甚麼道?”
“我啊,走的隨心路,修的隨緣道。”
“這都甚麼亂七八糟的?”
“狗東西,我的意思是,道法萬千,我自逍遙,一切全憑老孃樂意。”
“死丫頭,不許再叫我狗東西。”
孫道長破防了,但更破防的,是柳姨娘。
孫道長一直對着她身後說話,她卻甚麼都看不見。
“孫道長,你在跟誰說話?”
話音剛落,一股冷氣在她身後傳來,她瞬間寒毛直豎。
師淺淺笑着挑眉,“蠢貨,我在拖延時間,你沒看出來嗎?”
孫道長這才反應過來,但爲時已晚。
師淺淺一個響指,憑空而起的傀儡符已然附着到了柳姨娘的後背。
這是她佔用任耀身體時候悄悄畫下的,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這麼快便派上了用場。
隨着師淺淺的抬手,柳姨娘的手也緩緩抬起。
“我這是怎麼了?我的手,不受我控制了!”
柳姨娘一臉驚慌,眼睜睜看着自己的手猛然砸向了祭壇的石臺。
石臺棱利,柳姨娘也是用盡了力氣。
下一秒,歇斯底里的慘叫聲響起,她的手腕應聲而斷。
折斷的腕骨穿透血肉,翻折着清晰可見。
鮮血洶湧散落一地,師淺淺滿眼冷漠。
“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每個人都要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而這,只是個開始。”
說罷,隨着師淺淺的手再次滑動,即便柳姨娘疼得快要暈過去,也還是隨着師淺淺的動作,用血在半空畫下了符咒。
孫道長想要上前,師淺淺一聲冷笑,“狗東西,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