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大黑！
葉璃迫切的等着下文。
盯着蘇櫻兒的嘴，恨不能掰開問問她大黑在哪！
可恨她只說了這麼一句便說起旁的。
葉璃只能安慰自己，既然大黑還能等她，就說明它暫時沒有性命之憂。
但就算是她能找到大黑，以她現在一介魂體，她又能做甚麼......
深夜。
打探不到消息的葉璃回到自己的院子。
不同於師兄弟們雅緻的別院，她的無名小築看起來亂七八糟。
因爲這個，她還被四師弟白笑生笑過，說她不像修道之人，反而像是哪裏來的破落戶。
院子裏堆着石磨、窯爐、竈臺。
繩子上橫掛一串晾乾符紙，說來可笑，那些符紙是她打算下山用來賣錢的。
原不必如此落魄。
天門宗給每個內門的開銷是每月一百塊上品靈石，無論是花銷還是買丹藥都儘夠了。
但清羽真人說修仙之人應當無慾無求，所以這一百塊靈石就縮減成了十塊。
蓮花門有莫寒年跟元策這樣根骨有異的弟子常年需要靈丹草藥，再加上清羽真人遊歷時時常救濟窮人，以至於蓮花門日子捉襟見肘。
葉璃曾試着向清羽真人提起，剛說了沒兩句就被斥了回來。
“修仙之人怎好滿口銅臭，你若入蓮花門是貪圖享受的，不如現在就速速離去。”
葉璃誠惶誠恐不敢再提，只好自己想辦法操持。
煉丹藥，賣靈符。
宗門試煉時她總是一馬當先，就是爲了能多分一些物資。
最後卻被當成是爭強好勝，愛出風頭，甚至得罪了不少同門。
葉璃審視着這雜亂無章的院子。
東邊種着爲莫寒年緩解蠱毒發作的草藥，西邊種了爲元策增長修爲的靈草。
石磨旁是喂師尊仙鶴的漿果，地上晾着四師弟要的獸骨。
每一處都是爲旁人，卻無她一片落腳之地。
“吱呀-”一聲。
院門處的聲響吸引了葉璃的注意。
轉頭，竟是四師弟白笑生鬼鬼祟祟的摸進她院子了。
她看向地上的獸骨，原以爲他是來拿這個的。
誰知他收了獸骨，並沒有走，反而奔着她的內屋去。
葉璃回憶着，她這個四師弟好像是唯一一個沒對她太詆譭的。
她跟進去想看看他要做甚麼。
只聽他嘴裏唸叨着，“二師姐，你不回來，這院子裏的東西擱着也是擱着，我幫你收着。”
說着白笑生就喜滋滋的打開儲物囊，不管甚麼靈藥還是法器都一股腦的裝進去。
葉璃沒阻止，更何況也阻止不了。
她冷眼看着他裝走了屋子裏最後一樣東西，榨乾了她最後那點剩餘價值。
此刻她的心裏已經翻不起半點波瀾。
甚至有些感謝清羽真人的決定，這樣的師門，這樣的同門，不要也罷。
就是不知道三日後她拒不受戒，蓮花門又會是個怎樣的光景。
窗外稀稀拉拉下起雨來，葉璃想到了自己的屍身，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發現她，幫她收屍。
小雨轉成大雨，雨點越來越急。
路子庭的院子裏有一個葡萄藤架，晴天遮陽最好，可一到雨天就有些吵人。
牀上，睡夢中的路子庭眉頭緊了又松，桌臺上的雙生劍一閃一閃，好似在提示着甚麼。
“阿璃......”
夢中，路子庭又回到了霧樟林。
看到葉璃背對他站着，他蹙眉走上前去，“葉璃，你沒收到師尊的千里傳音嗎？怎麼還在這？”
葉璃不答話，跟入定似的看着甚麼。
路子庭朝她看的地方看過去，發現正是他們白日說話的地方。
蘇櫻兒被大黑扔下去，幾個師兄弟追來，甚至還有他自己。
一切跟白日的情形一模一樣。
路子庭意識到自己是被夢魘住了，一轉臉，葉璃不見了。
他聽見鐵鏈的聲音拖過地面，朝着後山去。
他下意識追過去，之後他就看到了讓他畢生難忘的一幕。
他撕心裂肺，“阿璃！”
“呼-”
路子庭猛的從牀鋪彈起，一身冷汗。
噩夢中葉璃渾身是血，被鐵鏈生生勒斷脖子的情形猶在眼前。
是夢？可爲甚麼那樣真實？
就在路子庭心裏發慌時，他注意到了桌上的雙生劍，劍身正在散發着幽光。
雙生劍可以預測道侶的吉凶，莫非是小師妹有危險了？
路子庭立刻提劍去找蘇櫻兒，“櫻兒！”
奇怪的是一向喜歡粘着他的小師妹竟遲遲沒有開門，就在他擔心的想要破門而入時，裏面才響起蘇櫻兒的聲音。
“大師兄我已經睡下了，有事嗎？”
聽到蘇櫻兒沒事，路子庭鬆了口氣，“我見雙生劍有異動，很擔心你，你沒事就好。”
等等。
要不是蘇櫻兒有危險，那會是誰？
難道是葉璃？
想到那個夢，路子庭心裏發慌，忍不住追問，“櫻兒，你那把女劍，有甚麼變化嗎？”
廂房裏。
蘇櫻兒看着那把不停閃爍着紅光的女劍，嚥了咽，“沒有啊，大師兄是出甚麼事情了嗎？”
聽到沒有，路子庭放心下來，“我方纔夢見葉璃出事了，醒來就看到雙生劍異動，我想，要是女劍也一樣有異動，或許她真的......”
“怎麼可能啦，二師姐她可是元嬰修爲，哪裏會出事。你會做這樣的夢是我們白天一直在找二師姐，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再說。”
她的聲音糯了幾分，“大師兄的這把劍已經送給我了，難道大師兄心裏還想着二師姐嗎？”
這話成功轉移了路子庭的注意力，他靠近門幾分，“我的心裏只有你，等葉璃回來，我跟她解除婚約，就跟你結成道侶。”
蘇櫻兒嬌俏的哼了聲，“這才差不多。”
路子庭被她幾句話撩撥的心神不寧，連帶着方纔的噩夢也不太放在心上了，又隔着門跟她溫聲細語的訴了許久衷腸才戀戀不捨的離去。
就像是蘇櫻兒說的，雙生劍既然贈給了蘇櫻兒，那便跟葉璃沒關係，又怎麼能斷葉璃的吉凶。
不過對於雙生劍路子庭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雙生劍之所以叫雙生劍，正是因爲它不同於死物，在打造之時，便已認主。
即便他把劍送給了蘇櫻兒，它仍只認葉璃。
而雙生劍不停閃爍，正因爲葉璃此刻身陷危難。
-
午夜時分，萬籟俱寂。
葉璃警惕的看着霧樟林。
方纔她上一秒還在無名小築裏，下一秒就出現在這霧樟林中。
此刻的霧氣倒是淡了些。
但她莫名覺得，這裏並不是她從前所見的霧樟林。
果然，她想離開這裏，依照記憶裏的路竟走不出去。
她記得霧樟林明明沒有多大，此刻卻怎麼走都走不到頭。
想着是不是她記錯了方向，換了一邊再走，這次周圍的一切更加陌生。
林子中竟然憑空出來一個黑壓壓的地洞，裏面隱隱亮着篝火。
洞口在黑夜像是喫人的巨口，正當葉璃躊躇要不要進去看看之際，鐵鏈聲響起。
鐵鏈拖過地面，跟她遇襲前聽到的聲音一模一樣。
是那個鬼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