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1968年,冬。
老北京的街頭風伴着雪呼呼的吹着,一副天寒地凍的光景。
“真冷啊!怕是放個屁都他媽能烘烘手!”
周正陽想起了去年自己剛穿越到這個年代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個冬天,也是這樣一個鬼天氣。
說到穿越,周正陽覺得自己的運氣還不錯,魂穿到了一個平行世界,四九城的一個幹部家庭中,父輩的官職都還不低,這副身體的正主也爭氣,生長在幹部大院,混的是風生水起。
但這些,現在都便宜了周正陽這位穿越者,只可惜福禍相依,這個社會誰都有難處,混的好不代表可以喫喝玩樂甚麼都不幹,也是有着一身麻煩要解決。
比如眼下就有一樁。
四九城的頑主很多,除了他們這些大院的孩子之外,還有在破爛街頭閒逛的青年們,大致是受到這個時代的感染,幹着流氓團伙的事兒,卻自稱頑主,好像多牛逼哄哄似的。
周正陽看不上這夥流氓團伙,對方也同樣覺得周正陽這些個幹部子弟只會仗着爹孃的名頭橫行霸道,只會吹牛逼,真動起手一個比一個嬌貴。
在這種水火不容的形勢下,就有一位外號“小混蛋”的人盯上了大院子弟,這其中就包括了周正陽最好的幾個兄弟,想要拔他們的份,簡單的說,就是想打他們這些大院子弟的臉,踩着他們的名頭在這四九城名聲大噪。
周正陽從不小看任何人,特別是這種從泥潭裏闖出來的小角色。
既然有人想拔份,那就要承當後果。
緊了緊身上的大棉袍,周正陽走到了紅星軋鋼廠門口,照見兩位相熟的兩位執槍戰士打了個招呼,便進到了廠裏,尋到了保衛科。
推門走進保衛科辦公室,屋子舒適的溫度一下就包裹了周正陽,轉頭一看,原來是角落有一個煤爐。
不過讓他不順眼的是屋內還有一個青年,他坐在辦公桌的後面,雙腿架在桌上,兩隻手互插在袖兜裏,仰頭打着呼嚕,睡的那叫一個美。
“你真他娘會享受。”周正陽走上前,往他的屁股上直接揣了一腳。
這一腳不重,但椅子上的徐悅身體還是驚了一下,一個失重就滾到了地上。
徐悅眼睛還是眯瞪的,但危機意識極強,二話不說抄起桌上的搪瓷碗一副要拼命的樣子。
“你他媽......”
國粹剛要出口,徐悅看清了眼前的人,剛冒出來的火一下就滅了,臉上擠出一個笑臉來:
“哥,你今兒怎麼有空轉悠到我這來了?嘿嘿,您坐您坐。”
周正陽也不客氣,坐下後把腿往桌子上一搭,笑罵道:“老子費勁巴力的給你丫介紹這麼好工作,你就跑這來享受了?一大早呼嚕大的震天響,像甚麼話!”
“嘿嘿,要不說您介紹的工作好嗎?誰能跑咱這廠子來鬧事?”徐悅殷勤的給周正陽沏了杯茶,笑呵呵的問:“您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主兒,有事找我?”
“還真有一件事,明早去一趟天橋劇場,能喊多少人就喊多少。”
徐悅一聽就知道是要茬架了,這對於四九城的頑主來說,是家常便飯了。
只是徐悅好奇,現在的四九城,還有誰惹面前這位的?要知道,連大名鼎鼎的李援朝見到這位都得把姿態放低一些。
大家都是大院中長大的孩子,骨子裏都是帶着傲氣的人,起初自然是誰都不服誰,所以想要在這個圈裏站到金字塔頂尖的位置,除了父輩屁股下的位置之外,還要看本人能不能服衆。
眼前這位周正陽就是這兩樣都佔的狠絕兒。
再說到周正陽本人,從小就是孩子王,調皮搗蛋絕對是排在第一的,不過卻又是心裏最有分寸、最有主意的,圈子裏不管誰有困難了,都會第一時間找到周正陽,請他出出主意或者搭把手幫忙,還真別說,每一次都能立竿見影的有效。
所以圈子裏的人都會尊稱他一聲:周政委。
別看只是一個無官無職的稱呼,但名聲可不是開玩笑的。
就比如徐悅本人,父親如今正在接受審查,一家都被波及。如果不是周正陽幫忙,徐悅也不可能到這軋鋼廠保衛科當一個小科長。
這個科長可舒服了,管喫管住,手下還管着二十個人,天天沒事就打牌搓麻將睡大覺,還有工資,日子過得那叫一個美。
雖然科長對於他們這些在大院中長大的孩子來說就是芝麻大小的官,可是徐悅的父親還在審查階段周正陽就能讓他當這個科長,可謂能量之大。
要知道,受過周正陽恩惠的大院子弟也有不少,
這種情況下,周正陽的名聲可謂是一呼百應,就如同《水滸》裏的及時雨宋江,你見過《水滸》裏有哪個江湖好漢敢動宋江的?
當然,在徐悅的眼中,周正陽可比那接受招安的狗屁宋江好多了。
“哥,要和誰茬啊?”徐悅小心的問。
“小混蛋,聽說過嗎?他想拔我們的份。”
徐悅點頭,“就他啊?我聽幾個哥們兒說過,衚衕里長大的小流氓,無知榮耀的東西,不過是靠着心狠手辣在四九城闖出了一些名頭而已,就這樣的亡命徒今天威風,明天就不知道被埋在那棵樹下面了。”
周正陽笑着說:“總結的不錯,不過你還是小看了這個人,他是個敢拿刀S人的主兒。”
說“S人”二字的時候,周正陽的咬字有些戲謔,也像是強調。
徐悅心領神會:“廢了他的手,他就拿不起刀了。”
周正陽不搭話,喝了兩口熱茶便起身說:“明天別睡過頭早點去,我先走了。”
“唉,我送送您。”
打開門,外頭的冷風一下就灌了進來,拍在人的臉上實在不好受。
周正陽縮了縮脖子往前走。
嘭~
忽然,有人跑了過來,和周正陽撞了個滿懷。
還沒有看到人是誰,周正陽就能判斷出對方是個女性,聞到了對方身上有淡淡的香皂味,以及軟綿綿的身子,所以被撞了也沒甚麼事,返到是對方,驚呼一聲,然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徐悅就是個不會憐香惜玉的主兒,他指着那個小姑娘就罵:“嘿,你怎麼不看路?野豬拱窩呢?”
罵完又轉頭,又殷勤的看着周正陽說:“哥,你沒事吧?”
周正陽橫着眉毛瞪着眼,指着徐悅的鼻子罵:“老子一個人打十個的時候都沒事,給小姑娘撞一下還能壞了?你對一個女同志兇甚麼?還不把人扶起來,給人道歉?”
周政委的話徐悅不敢不聽,連連點頭,轉身就要去扶人。
與此同時,周正陽也看清了那小姑娘的臉,標準的瓜子臉,大眼睛水汪汪的,好像受了不小的委屈,眼眶裏頭還有水霧,讓人瞧了就覺得楚楚可憐。
這個時代的大媳婦小姑娘都還不會化妝,這張素面朝天的臉蛋已經非常精緻可人了。
周政委連忙上前,一腳把徐悅踹開說:“你個大老粗會扶人嗎?還得我親自來。”
把小姑娘扶起來,周正陽和顏悅色的笑着:“沒撞疼吧?你別理這個人,我替他向你道歉。”
徐悅站在一旁,心說政委就是不一樣,對待人民羣衆都是這樣和聲細氣。
小姑娘連忙擺手說:“我沒事,請問你們兩位是保衛科的嗎?”
周正陽點頭:“我們是,你有事?”
“我叫秦京茹,我姐秦淮茹是咱們廠的工人,我今天到廠裏還找他,碰到了流氓,他......他調戲我們。”
秦京茹語氣帶着哭腔,小姑娘好像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事兒,荒的都不知道怎麼辦纔好了。
周正陽一聽這兩的名字就不對勁,好傢伙,禽滿四合院的姐妹倆?
不過長的是真好看。
周正陽說:“他們兩呢?那個流氓不會還在糾纏你姐吧?”
“沒有沒有,我姐現在已經回車間上班了,那個流氓也已經走了,不過我看他那個樣子應該不會罷休,所以就來找你們了,一定要爲民除害啊!”
徐悅問:“那個流氓是誰?你知道叫甚麼嗎?”
“他說自己叫小混蛋。”
周正陽和徐悅對視一眼,心說:真他孃的巧嘞!
周正陽皺着眉,有些爲難的說:“這個小混蛋我知道,他可是個狠人啊,別說調戲婦女了,都敢S人,咱們也都是老實人,不敢惹他啊。”
“啊?”秦京茹的俏臉頓時煞白,急得跳腳,又哭了起來:“那,那他下次再來騷擾我們......可怎麼辦啊?”
周正陽上前輕輕的拍着秦京茹的背,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說:“你別怕!就算他敢S人又怎麼樣?我們既然是軋鋼廠保衛科的一份子,就要對得起肩上的責任!我們一定會爲了你們把他繩之以法,即便被捅死也在所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