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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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采薇告訴柳長卿,是隔壁牀撕的。
人死了,就把照片給撕了,不想留下悲傷的回憶。
聽到宋采薇的解釋,柳長卿很是認同。
“人死如燈滅,還想個啥?”
柳長卿離開了。
宋采薇摸出平日作曲的本子來,畫了一個叉。
還有十二天。
隨後,她又待了三天,然後選擇了出院。
本來傷口都還沒有癒合,醫院是不準備讓她離開的。
但宋采薇既然決定回京,還是有許多的事情要做。
簽署了免責聲明書後,她一瘸一拐,就像一頭喪家之犬,艱難回到了家中。
回來之後,她不顧身上的傷勢,將自己所有的東西都收拾出來。
所幸東西真的不太多。
這些年來,柳長卿每年的生日,和結婚紀念日,宋采薇都會給他準備禮物。
爲了柳長卿,她甚麼都捨得。
卻從來不捨得給自己添置除生活必需品之外的任何東西。
衣服、鞋襪,甚至內褲,都是縫縫補補。
在這個家裏,柳長卿是第一位的,其次是小叔子柳長風和公公婆婆。
最後纔是自己。
簡單收拾過後,她在這個家的痕跡,就彷彿消失了一般。
東西都裝進了一個行李箱,然後被宋采薇放到了牀底下。
弄完這些,還沒有來得及喘上一口氣,柳長卿就怒氣衝衝地衝了進來。
“爲甚麼擅自出院?”
他剛剛去醫院拿諒解協議書,卻撲了一個空,這才知道宋采薇已經出院了。
感覺被耍了的柳長卿十分生氣,因爲派出所出函到了文工團,準備對秦明月進行傳喚。
看到回家的宋采薇,柳長卿就氣不打一處來。
“我住院費不夠了。”
得知宋采薇的回答,柳長卿不由得一愣。
他這纔想到,秦明月將宋采薇捅進醫院,卻沒有出過一分錢。
一來秦明月帶着一個孩子回來,身無分文,根本沒錢。
二來他也捨不得秦明月花錢。
“你住着就是啊,回頭找團裏報銷啊?”
柳長卿有些不太高興,覺得宋采薇到底是根木頭,一點變通都不知道。
宋采薇淡淡地笑了笑,沒說話。
這種病情,跟文工團一點關係都沒有,憑甚麼拿去團裏報?
別說他柳長卿只是樂器隊的隊長。
就算是政委、團長,估計也要被打回來吧?
宋采薇的沉默,讓柳長卿的心情有些沉重。
看着她臉上包裹的紗布,他猶豫了一下,伸出了手去。
“好點了沒?”
這是宋采薇記憶中,柳長卿第一次主動觸摸自己。
但她的心裏,卻一點都不高興。
並且出於本能地避開。
感受到了宋采薇的冷淡,柳長卿的手懸停半空,僵硬了一下。
沉默了一會兒,他突然去將臥室的窗簾拉下。
隨後柳長卿罕見主動地脫下了外衣,又將的確良襯衣脫下,露出健碩有力的胸肌,平躺在了木牀上。
常年健身的柳長卿,有着健碩有力的強壯身材。
露在外面的肌膚,有着古銅色的金屬光澤。
宋采薇的眼睛彷彿被勾住了一樣。
結婚十年,這是她第一次瞧見丈夫柳長卿的身體全貌。
以前就算是三伏天,柳長卿都會包裹着牀單,防賊一樣,不讓她看。
然而在她放棄一切、準備離開時,卻又唾手可得。
就彷彿命運跟她開了個巨大的玩笑。
此刻的她,心中沒有半分慾念。
只有深深的疑惑。
“這是要幹嘛?”
“你不就是饞我的身子嗎?給你便是!”躺在牀上的柳長卿,面容冷漠,宛如一具冰屍:“自己上來!”
沒有等她回過神來,柳長卿卻又從牀頭櫃裏,拿出了一個口罩來,給自己戴上。
他冷冷地說:“別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