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江晚月帶着女兒,趕到酒店,兒子的5歲生日宴已經開始了。
傅寒川陪在兒子身邊,蠟燭的暖光照亮孩童稚嫩的臉。
嘟嘟雙手合十,許了願:“我希望南笙阿姨,能當我的新媽媽。”
江晚月哆嗦了一下,外面雨下的很大,爲了不讓女兒和生日蛋糕淋溼,她半個身子都溼透了。
衣服成了薄冰,包裹她全身。
江南笙豪爽大笑,“說了多少次了,不要叫阿姨!叫我笙哥!我跟你爸是好兄弟~我只能給你當二爸哦~”
她的笑聲迴盪在包廂裏,在座的都是江南笙的好哥們,他們也跟着笑起來,但只有江南笙敢在這麼多人面前,調侃傅寒川。
嘟嘟眨巴着明亮的眼睛,向江南笙露出討好的笑。
江南笙揉着嘟嘟的臉問,“嘟嘟怎麼突然想要新媽媽呀?”
嘟嘟飛快的看了傅寒川一眼,“因爲爸爸喜歡笙哥!”
江南笙樂了,她把嘟嘟抱在自己腿上,一把攬住傅寒川的肩膀。
她衝傅寒川挑眉炫耀:“嘟嘟的眼睛是雪亮的~”
傅寒川皺了眉,對在場的人說:
“童言無忌。”
他讓大家別當真。
可小孩是不會撒謊的。
誰都知道,傅寒川和江南笙是青梅竹馬。
江南笙常年混跡男生圈子,傅家二老都不喜歡她。
江晚月在18歲那年,被江家找回來,帶着江家的希望和滿腔愛意,嫁給傅寒川,爲他生兒育女。
包廂裏的人在起鬨:
“你和媽媽好,還是和笙哥好?”
“我和笙哥最好了!媽媽她,就是個土包子!”
江南笙眼底掠過,不易察覺的冷笑,她把嘟嘟摟在懷裏,親吻他的額頭。
江晚月全身血液凍結。
嘟嘟從小就不喜歡和人有肢體接觸。
江晚月抱他的時候,他會閃躲抗拒。
他像他爸爸,冷漠不易親近。
可現在,嘟嘟坐在江南笙懷裏,對着江南笙親暱的笑。
傅寒川看江南笙的眼神,是江晚月從未見過的柔情。
他們更像一家人。
“媽咪。”女兒的聲音將她喚回。
江晚月低下頭看女兒,淚水模糊了視線。
“粥粥的生日願望是甚麼?”她的聲音在顫抖。
“粥粥只要媽咪!”
“那爸爸和嘟嘟呢?”
滾燙的熱淚砸在粥粥手背上,她慌了。
“媽咪別哭,我去跟嘟嘟說,別老黏着小姨。”
粥粥和嘟嘟是雙胞胎,江晚月生他們的時候大出血,她在產房裏給傅寒川打電話,接電話的是江南笙。
“寒川去買爆米花了,他陪我在迪士尼看煙花,你就安心生產吧~”
煙花的爆裂聲在江晚月耳邊響起。
自那天起,她的心滿目瘡痍。
江晚月牽着粥粥的手,推開包廂門。
全場寂靜。
“傅太太怎麼來了?”
這明明是她兒子和女兒的生日宴,可她的出現,卻讓所有人感到意外。
好像江晚月就不該來這裏。
江南笙把嘟嘟圈在懷中,無聲的向她宣示主權。
江晚月把蛋糕盒放在桌上,她的臉上還掛着未拭去的雨水。
嘟嘟揚起頭,江南笙臉上妝容乾淨,墨髮蓬鬆柔軟。
他再看江晚月,小嘴不滿的撅了起來。
江晚月打開蛋糕盒,她親手做的蛋糕上面,是她手繪了一下午的,嘟嘟和粥粥的卡通圖案。
當她把蛋糕一分爲二的時候,她的手在顫抖。
江晚月把切下來的半塊蛋糕,推到嘟嘟面前。
“嘟嘟,我來實現你的生日願望了,從今天起,我不再是你媽咪了。”
“你在鬧甚麼?”
傅寒川冷斥道。
江晚月看向他,視線裏不再有依戀,“我們離婚,粥粥跟我,嘟嘟歸你。”
“媽咪是在賭氣嗎?”嘟嘟早慧,他看江晚月的眼神,和傅寒川如出一轍的冷漠。
“媽咪能不能別作了?我不喜歡和你過生日,就是因爲你總會管我喫東西。”
嘟嘟看向繪着卡通頭像的蛋糕,好醜!
“還有,我喫膩了你做的蛋糕!今天我要喫笙哥送給我的蛋糕!”
粥粥喊道,“嘟嘟!你不能亂喫外面的蛋糕,你會過敏!”
“蛋糕裏面,沒有多少牛奶的!”江南笙的語氣裏,有了幾分指責的意思。“嘟嘟是男孩,別把他養的太精細!他會對牛奶過敏,就是因爲,晚月姐太小心謹慎,不給嘟嘟喫牛奶!”
江南笙低頭,問懷裏的小孩,“嘟嘟,你願意相信我嗎?你要多喫含有奶製品的蛋糕,這樣纔會增加抗體,以後你就不會再對牛奶過敏了!”
嘟嘟用力點頭,“我信笙哥,媽咪她是鄉下人,她甚麼都不懂!”
江晚月笑得破碎,呼吸間鼻腔裏全是鐵鏽味。
她嫁給傅寒川七年,沒焐熱男人的心。
養育嘟嘟五年,從她身上掉下來的血肉,成了刺向她的利刃。
“你不喜歡我做的蛋糕,那就扔了吧。”彷彿有刀片劃破喉嚨,她的嘴裏一片腥甜。
“嘟嘟,一直以來,你有甚麼需求,我都會竭盡所能的滿足你,你想換新媽媽,那我就給江南笙騰位置。”
她對兒子說,“這是媽媽,最後一次,祝你生日快樂了。”
江晚月牽起粥粥的手,溫聲說,“我們走吧。”
兒子、老公,她都不要了。
“江晚月。”傅寒川喊住她,冷傲的俊容覆蓋上一層寒霜,“小孩的話,你也當真?”
“嗯,我當真了。明天下午三點,榕江民政局見,別遲到。”
江晚月看向她愛了七年的傅寒川,眼神裏只剩下決絕。
她回過頭,卻見一位身形高挑挺拔的男人,立在門口。
燈光照亮他棱角分明的容顏,他狹促的注視着自己,像在看一場好戲。
江晚月認得他,沈岸,京圈太子爺之首,傅寒川與他表面交好,暗地裏卻和他不對付。
嘟嘟和粥粥的生日,傅寒川宴請名流,沒想到居然能請動沈岸這尊大佛。
江南笙立即把嘟嘟放回兒童座椅上,她興奮的舉高手揮舞着,“嘿!沈岸,我一叫你就來啦!”
“我不是因爲你來的。”沈岸開了口,卻沒看江南笙一眼。
他的視線往後掃去,江晚月已經離開了。
沈岸扯起脣角,嘴角斜上方出現一個醉人的小酒窩。
他問傅寒川,“嫂子要跟你離婚了,那我以後......
是不是得改口了?”
“她不會跟我離婚的!”傅寒川語氣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