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到了簡陋的住處，杜歌雨仔細打量着每一個角落。屋子雖小，但收拾得井井有條，看得出主人並不邋遢。

“娘，你們坐，我去燒點水。”陶明義忙前忙後地張羅着。

杜歌雨坐下來，輕輕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陶小蓮坐下。

“小蓮，在外面要放開些，別總是縮着。”

陶小蓮怯生生地點點頭，慢慢放鬆了緊繃的身體。

陶明義端着熱水回來，小心翼翼地給每人倒上一杯。

杜歌雨接過水杯，輕輕抿了一口，然後意味深長地說道：“阿義，我們談談。”

陶明義有些侷促地坐下，“娘，您說。”

杜歌雨放下水杯，目光如炬地看着兒子，“你在這裏過得還好嗎？”

“挺好的，今日剛發了工錢，都給您。”

杜歌雨輕輕嘆了口氣，“阿義，工錢你先收着，你是個成年人了，該明白些事理。那馮嫂子，你以後少來往。”

“娘，您這是？”

杜歌雨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道：“你覺得，玉蘭在家裏是怎麼過的？”

陶明義低下頭，“我知道她辛苦。”

杜歌雨看着兒子的反應，心中稍安。

她柔聲道：“阿義，我不是怪你。只是你要記住，你已經是個有家室的人了。有些事，看着無害，卻最易傷人心。”

陶明義沉默了一會兒，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娘，我明白了。我會更加珍惜玉蘭的。”

杜歌雨滿意地點點頭，伸手拍了拍兒子的肩膀。“陪我們出去逛逛吧。”

陶明義連忙應聲，抱起小兒子陶之翰，緊隨其後。

街上人來人往，叫賣聲此起彼伏。

一陣甜香飄來，陶之翰眼睛一亮，奶聲奶氣地說：“爹爹，我想喫糖葫蘆。”

陶明義摸摸兒子的頭，笑道：“好，爹爹買給你。”

他掏出銅錢，買了幾串冰糖葫蘆。“娘，給您一串。”他將一串遞給杜歌雨。

杜歌雨接過，咬了兩口便覺得膩味，“太甜了，你喫吧。”

她把剩下的遞還給陶明義。

陶明義愣了愣，隨即接過。

這是他第一次嚐到冰糖葫蘆的滋味，甜得他心裏發暖。他正要咬上一口，突然想起甚麼，轉身又買了一串給跟在後面的妹妹陶小蓮。

陶小蓮接過糖葫蘆，眼裏閃過一絲驚喜，但很快又恢復了平常的乖巧模樣。

街上行人如織，叫賣聲不絕於耳。

杜歌雨的目光被一家首飾鋪子吸引，她停下腳步問道：“阿義，你給玉蘭買禮物了嗎？”

陶明義撓撓頭，有些侷促地說：“還沒想好買甚麼。”

“走，娘帶你挑。”杜歌雨領着他走進鋪子。

店裏琳琅滿目，各色首飾應有盡有。

杜歌雨仔細挑選，最後指着一支珠花道：“就這個吧，適合玉蘭。”

陶明義看了看價格，心裏一緊，猶豫片刻，還是咬牙買下。

“娘，您覺得玉蘭會喜歡嗎？”他忐忑地問。

杜歌雨點點頭，“女人都愛美，她定會喜歡。”

陶明義心中暗喜，不由得期待起見到白氏的那一刻。他想象着玉蘭戴上珠花時的模樣，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出了首飾鋪，杜歌雨又帶着他們逛了幾家店。陶明義提着大包小包，腳步卻越發輕快。

“阿義，你有沒有想過做點小生意？”杜歌雨突然問道。

陶明義一愣，“娘，您是說......”

杜歌雨打斷他，“先去看看你弟弟賣肉的情況吧。”

市集上人聲鼎沸，陶明禮的攤位前圍了不少人。

“阿禮，生意如何？”杜歌雨問道。

陶明禮抬頭，汗水順着臉頰滑落，“娘，賣得不錯，再有一會兒就能賣完。”

杜歌雨滿意地點點頭，“那我們在附近轉轉，等你收攤一起回。”

陶明義看着弟弟忙碌的身影，心中泛起一絲漣漪。

他想爲家裏做點甚麼，而不只是當一個聽話的長子。可是該做些甚麼呢？他有些茫然。

杜歌雨似乎看出他的心思，拍拍他的肩膀，“走，娘帶你去個地方。”

她領着陶明義來到一家書鋪前，推門而入。

店裏陳設簡單，幾排書架上擺滿了書籍。

一股淡淡的墨香飄來，讓人心神寧靜。

掌櫃上下打量着他們。“客官，要買甚麼書？”

杜歌雨拿起一本話本，隨口問道：“你這裏可收話本？”

掌櫃眼睛一亮，“收是收的，就看內容如何了。”

陶明義一頭霧水，不明白孃親爲何對話本感興趣。

“掌櫃的，這本多少錢？”杜歌雨指着手中的話本說道。

“一百五十文。”

杜歌雨站在書鋪前，眉頭微蹙。

一百五十文一本話本，着實不菲。

她輕聲問道：“能否便宜些？”

掌櫃的眼中閃過一絲不屑，語氣生硬：“嫌貴就別看。我們進來價格就要八十，你想白拿？”

杜歌雨心中暗自盤算，最後買了幾沓粗紙，轉身離去。

陶明義緊隨其後，好奇地問：“娘，買這麼多紙作甚？”

“寫字啊，”杜歌雨眼中閃爍着光芒，“從明日起，咱們家都得學。”

陶明義撓了撓頭，有些爲難：“娘，我都這麼大了，還學甚麼？”

“你是長子，更該做表率，”杜歌雨柔聲道，“翰兒，你說對不對？”

懷中的小傢伙奶聲奶氣地附和：“奶奶說得對！”

杜歌雨笑逐顏開，輕輕捏了捏陶之翰的臉蛋：“乖孩子，明日奶奶給你包餃子。”

一行人說笑着，朝陶明禮的攤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