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白芷專業幹練,朝李醫生說道,“麻煩您扶一下他的頭,我需要在他頭部跟耳交處鍼灸。”
陸珊聞言,凝眉,“要扎頭跟耳朵?人體的耳朵上有一百個穴位,稍有差池,就有生命危險。”
“陸醫生,您說得對。”白芷已經在做準備工作,專業又嚴肅,“除此外,還有內關穴和外關穴,勞宮穴,合谷穴等很多穴位都需要鍼灸。”
“扶好他的頭,我開始了。”
陸珊還想說甚麼,白芷手中的第一根針已經落到了腦部。
接着耳朵上也被紮了針。
她朝李醫生問,“可否解開他的手,我還需要在他手腕處繼續扎針。”
兩位醫師看了眼牀上身體還在發顫的男人,神色糾結。
萬一鬆開,像剛纔那樣掙脫髮瘋怎麼辦?
白芷自然明白李醫生的顧慮,她何嘗不擔心?
陸野一旦失控,頭部還有針,後果可想而知。
但治療穴位必須扎全。
她深吸一口氣,彎身看着病牀上的男人,給他做心理建設,“陸野同志,咱們堅持一下好不好?你是我們崇拜的大英雄,我相信你的意志力,一定可以挺過去的。”
“紮了針就沒那麼難受了。相信我,我醫術很高超的,一定能治好你。”
她白皙的面容真摯無比,眼神那麼清澈堅定,聲音清雅,像是有種安定人心的力量。
白芷見他脣瓣發青乾澀,她從兜裏摸出一顆水果糖,剝了糖紙,塞進了他嘴裏。
“痛苦的時候喫顆糖,告訴自己,生活是甜的。”
張媽在廚房給她的糖,希望此刻派上用場。
謝芸跟陸珊,看到白芷竟然給陸野喂糖果,母女二人神色微凝,剛要制止,卻見陸野很配合的將糖含進嘴裏。
謝芸,“!!!”
陸珊:“???”
他弟弟從不喫糖。
這.......
他體內果真有致幻藥?
見陸野竟然將白芷的話聽進去,李醫生跟楊醫生也有了信心,小心翼翼的借來了他的手,但也沒敢掉以輕心,壓着他的腿,防止亂動。
白芷麻利的給他手腕和手心紮了針。
整個過程,快準狠。
她跟陸野不熟,僅有三年前的一面之緣。
因此,此刻也不知該說甚麼。
她示意陸正安跟謝芸跟陸野多說說話,轉移注意力。
她這套鍼灸法雖然能控制藥物急性發作,但畢竟是醫術,不是法術。
至少得等整個鍼灸過程結束,方可見效。
病房裏的氣氛相當凝重。
陸正安跟謝芸鼓勵着兒子,讓他堅強。
陸珊那雙清冷的眼眸,落在白芷臉上,帶着濃濃的探究之色。
白芷的注意力始終在銀針上,每隔五分鐘,行一次針。
如此反覆六次以後,開始拔針。
在她拔完第二針的時候,牀上的男人終於徹底安靜下來,緩緩閉眼。
衆人皆是深深的鬆了口氣。
看白芷的眼神滿是不可思議。
李醫生跟楊醫生尤其激動。
“白芷姑娘,走,咱們去辦公室進一步說話。”
“好。”白芷朝陸正安微微頷首,便跟李醫生他們出去了。
陸珊到現在依舊一臉玄幻,驚詫剛纔發生了甚麼。
“爸, 媽,小野的訂婚對象不是鄉下人嗎?怎麼會跟濱城葉家有關係?”
“我也不太清楚。”陸正安說道,“先別說這些了。”
他朝愛人謝芸說道,“老謝,你守着兒子,我跟小珊去醫生辦公室,聽聽李醫生他們怎麼說。”
“好。”
陸正安跟陸珊到辦公室時,白芷正一臉嚴肅又專業的給兩位醫生講解着陸野的情況。
聽的李醫生連連點頭,“白大夫,你說的跟陸同志的情況完全吻合。”
“那除了鍼灸,還有其他治療方案嗎?”他問。
“當然有,鍼灸,特製中藥燻灸,等他外傷痊癒後,再泡藥水浴,如果治療,需要全套系統療法。”
李醫生看到陸正安跟陸珊進來,他看向他們,開口,“陸先生,既然小白大夫的外公是德仁堂的葉老,我想跟領導彙報一下,咱們是否應該派人去濱城一趟,把葉老請來給陸野同志診治。”
李醫生對白芷所講的中醫療法很有興趣,也抱了很大的希望。
但這麼重大的事,他們絕對不可能天真到交給一個小姑娘。
當然是得請她口中的外公出山。
陸珊面色遲疑,“李醫生,咱們軍區醫院這邊就沒其他辦法了嗎?”
“陸醫生,你也看到了,這幾天我們一直用鎮定劑,並不能控制陸連長的情況。眼下陸連長剛做了手術,身體虛弱,意志力也薄弱,如果一直得不到控制,傷口撕裂感染,後果不堪設想。
而且,陸野同志是唯一一位被那些犯罪分子做了**實驗還活着回來的同志,我們在這方面缺乏經驗,專家該會診的都會診了,也一直在努力尋求治療方案,現在情況緊急,容不得我們慢慢研究治療方法,先救命要緊。”
楊醫生附和,“是啊,白芷大夫既然有辦法鍼灸控制,那她外公一定能救陸野同志。”
“好,您這邊跟醫院領導請示一下,我們家屬全力配合,馬上派人去請。”
白芷在一旁聽聞李醫生跟陸正安商議要去請她外公,她解釋,“陸伯父,我外公早年間住過牛棚,性格古怪,給人治病也是看心情。他這段時間不在濱城,去外遊歷了,年底纔回來。”
“白芷,你說甚麼?”陸珊本來對白芷的話有了一絲信服,可她此言一出,她又蹙眉,“你是在跟我們拖延時間?”
“陸醫生,從南城到濱城,不過七八個小時的車程,去濱城德仁堂看看有沒有人就知道了。”
前世外公每年夏季都會去雲霧山避暑,德仁堂直接關門。
她舅舅又不會醫,只能關門。
白芷那張精緻白皙的面容,此刻嚴肅無比,讓人不由信服,“白芷,伯父相信你,”
陸正安的態度令白芷心底鬆了口氣。
只要陸正安相信她,她就可以給陸野治療。
至於她外公那邊.......
就算他老人家來了,對陸野目前的情況也是束手無策。
前世是陸野跟那一衆無名英雄的事蹟登報後,深深觸動到了他們,她跟外公纔開始潛心研究針對這方面的中醫療法。
白芷很清楚,剛纔如果不把外公搬出來,陸家人跟這幾位醫生是不可能讓她上手給陸野鍼灸的。
她也知道,陸正安說相信她,但肯定還會去濱城調查。
“陸野的情況現在算穩定了,他應該能睡到明天早上,等他醒來給他喫點清淡的粥,後續如果還需要我鍼灸控制,可以提前告訴我,儘量別打針,副作用太大了。”
她朝陸珊說道,“另外,給他換個藥,再處理一下抓傷的傷口,防止感染。”
語畢,她跟陸正安告辭,“陸伯父,我就先回去了,陸爺爺醒來見我不在,會擔心的。”
“陸野晚上不會有事,您跟伯母也休息一下,後面還有一場硬仗要打,作爲家屬,一定要保重身體。”
“哦哦,好。”白芷氣場強大專業,完全拿捏大家的情緒,讓人不由得跟着她的節奏走。
白芷剛要離開,陸正安叫住了她。
陸正安讓陸珊給白芷處理一下額頭磕破皮的傷口。、
陸珊拿了碘伏過來,白芷接過棉籤,自己消了下毒。
就磕破點皮,不過還是有痛感,劉海擋住暫時看不到啥,不過像這種明天,一般明天早上就會青紫。
她晚上煮個雞蛋滾一滾就好。
“白芷,這錢拿上,打車回家。”
小姑娘穿的如此樸素,想必家裏拮据,她手上是沒甚麼錢的。
“不用了伯父,我有車費。”
白芷提着她的布包離開了。
陸珊注視着她的背影,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那鄉下丫頭剛纔是在命令她?
陸珊作爲軍區醫院唯一的骨外科女醫生,她個性要強又驕傲,就算跟她平級的男醫生,都不曾這麼命令過她。
雖然,白芷剛纔的態度並沒有任何問題。
但在她的認知裏,那就是個啥都不懂,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丫頭,最多是個赤腳大夫。
何況,年齡方面,要比她小七八歲。
白芷身上那種專業嚴謹的氣場堪比他們主任,讓她這個佼佼者,竟有種自愧不如的感覺。
這種感覺,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