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寂滅海,煉屍宗。
黃銘從昏迷中漸漸甦醒,空氣中瀰漫的潮溼腐臭味讓他感到極爲不適。
他下意識地皺了皺眉,緩了半天,才適應了刺眼的亮光.
掙扎着起身,環顧四周,發現自己竟然身處一間不大的屋所。
屋子雖小,但收拾得很整潔。
“我這是在哪?”
黃銘喃喃自語,揉着發漲的腦袋,腦海中的記憶斷斷續續地閃回。
他依稀記得,自己好像被海獸拖入了深海,那令人窒息的黑暗似乎還在眼前揮之不去。
可又覺得不對,自己不是正在加班嗎?
他努力回想,腦海中浮現出零星的記憶碎片——加班、工作、海底、黑暗、絕望、棺材......一切都那麼不真實,像一個詭異的夢。
黃銘眼中浮現迷茫之色,然後開始懷疑人生。
難不成......我穿越了?
這個念頭像雷電般劈開了他混亂的思緒,讓他感到一陣莫名的荒謬感。
自己曾經無數次在小說中看到這種情節,難道真的輪到自己了?
他低頭看着自己的雙手,眼中是無盡的茫然。
黃銘,寂滅海,巖山島上以打魚爲生的普通人,父親老卒,母親因病去世......
活不下去了,毅然決然跟隨同島之人,乘船出海,分好幾路,踏上了尋仙之旅。
只是他們這支船沿途先遇海嘯,後遇海獸,前身更不慎墜入深海。
只不過,將死之際好像被一具散發幽光的石棺吸入其中......
“可我爲甚麼會在這裏?”
“我......還能回去嗎?”
就在他思緒紛亂之際,門開的聲音突然響起。
“咦?銘哥,你醒了?”
一個皮膚黝黑的少年懷抱着一大堆藥材站在門口。
臉上滿是驚喜,但眼神中卻透出一絲掩飾不住的疲憊。
他立刻反手關上門,幾步跨到黃銘面前。
“銘哥,你命真大!當時我還真以爲......你就這麼沒了。”
他頓了頓,臉上的笑容透出一絲憨厚。
“你知道嗎?你這一躺就是半個月,俺天天盼着你醒過來,真是嚇死我了。”
“半個月?”黃銘呆愣,前身......自己竟然昏迷了這麼久?
他仔細看着面前的少年,熟悉的親切感湧上心頭。
此人名爲張虎,是巖山島上鄰居家的兒子,雖然外表長得粗糙,但性格憨厚。
同樣因爲家裏窮,活不下去了纔跟着自己一起乘船出海。
“對了,我們這是在哪裏?”
“煉屍宗啊!”張虎驚訝地看了黃銘一眼,隨即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腦袋。
“差點忘了,銘哥你入宗的時候還昏迷着呢。”
“不過沒關係,咱們現在已經是外門弟子了,這不,你的行頭就在那兒呢,可多虧了外門的魏長老,是他巡視海域追擊海獸時,順手救了你。”
順着張虎的視線,黃銘看到了角落裏掛着的一套灰色衣衫,以及旁邊放着的兩瓶丹藥和一本冊子。
他的心頭微微一沉,煉屍宗?
這名字一聽就知道不簡單,也不知道現在退宗,還來得及嗎?
黃銘收回了視線,眉頭微微一皺,目光落在張虎懷裏的那堆藥材上。
“虎子,這半個月......你不會每天都在給我煎藥吧?”
張虎聞言,臉上閃過一絲難言的神色,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沒說出話來。
“怎麼了?”黃銘看他這副模樣,心裏越來越擔憂。
因爲據記憶瞭解,張虎也就比前身富了一點點,路上有幾條鹹魚喫。
“你該不會是去偷的吧?這可不行,要是被煉屍宗發現,那就糟了。走,快帶我去,咱們趕緊去道個歉,遲點想辦法湊錢還上。”
“我,我沒偷!”
張虎眼睛一下子紅了,突然站起身,把藥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聲音裏滿是憤怒和委屈。
“銘哥,這事你別管,我會解決的。”
張虎不這麼說還好,他這一說,反而讓黃銘更加堅定此事非同小可。
恰在此時,外面陡然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敲門聲越來越急促,彷彿這門跟敲門的人有着世仇一般。
黃銘看了眼張虎,見他臉色煞白,像是受了甚麼刺激,喘着沉重的呼吸。
他心中生出了一種不祥之兆,但還是硬着頭皮走了過去,打開了房門。
門外站着一位穿着灰衣的青年,手拿着鈴鐺,背後揹着一副詭異的棺材,一臉陰沉地看着他。
“張虎呢?讓他給我滾出來,半月之期已滿,今日這欠款他得連本帶利給我交出來。”
黃銘心頭一震,瞬間便明白了過來怎麼回事,同時心頭一暖。
“這位師兄不知高姓大名,敢問張虎借了多少銀子?連本帶利又是多少?”
“銀子?甚麼東西?”青年不屑地朝地上“呸”了一口。
“本道趙獻,借給他的可是十枚靈晶,今日若是連本帶利交不出來二十枚可就別怪我不客氣。”
黃銘眉頭緊鎖,靈晶,前世看過不少小說的他大概知道是何物。
但這誇張的利息,此人可真黑。
“趙獻師兄,能否再寬限些時日?我們定會想辦法籌齊還給你。”
“那就是說沒有了。”趙獻玩味地盯着黃銘,眼中閃過一絲戲謔。
黃銘沒有隱瞞,坦然道:“抱歉,此物我們目前真沒有,但我保證過些時日,就是砸鍋賣鐵也給你籌齊二十枚靈晶。”
“保證?你算甚麼東西?”
趙獻說着,徑直越過黃銘,走向屋內的張虎,手中鈴鐺不停晃動,發出讓人生理上不適的聲音。
“張虎,按本宗的規矩,你若還不上,我便只得將你變成屍傀的養料了。”
黃銘心頭一緊,這是甚麼狗屎規矩?
他見狀立刻衝上去擋在張虎的面前,試圖平息趙獻即將爆發的怒火。
“趙獻師兄,此事還可以商量。”
黃銘儘量讓聲音保持平和。
“不如這樣,你再給我們半個月,不,十天,我們定想辦法籌齊,並且在二十枚的基礎上再外加十枚靈晶,你看如何?”
趙獻嘴角勾起一抹輕蔑的笑意,眼神冷漠如看死物般盯着黃銘,手中的鈴鐺劇烈搖晃。
“兩隻狗東西,告訴你們,我正好缺大量精血來供養屍傀。既然你們還不上,那就準備去死吧。”
話音未落,只見他背後的棺材轟然落地,不停地顫動。
好似有甚麼東西要衝出,一股陰冷的氣息瞬間瀰漫開來,令房間內的空氣彷彿凝結。
該死!
黃銘心頭猛地一跳,瞬間明白過來,這傢伙根本不是爲了靈晶而來。
此人心機深沉,定是看準了張虎的憨厚天真,且剛入門不久,明知他還不起靈晶,故意設下圈套謀取人命。
“張虎,跑!”
黃銘念及於此臉色驟變,腎上腺素急速飆升,轉身一把抓住愣住的張虎,毫不猶豫地朝窗戶狂奔而去。
與此同時,趙獻舔了舔嘴脣,目光根本沒有落在兩人身上,反而盯向身後的棺材。
“大寶貝,先讓你嚐嚐凡人的精血,過些日子,這批新入門的弟子修爲漲上來後,再去籤幾張欠條,肯定讓你喝個夠。”
趙獻的話如同點燃了導火索,詭異棺材的棺材板突然被一股巨力掀飛,一道黑色的身影從中衝出。
黑影的速度極快,且目標明確,直奔向逃到窗邊的黃銘和張虎。
“銘哥小心!”張虎下意識地一把推開黃銘,自己卻被剎那間衝過來的黑影撞飛了出去。
“轟”的一聲巨響。
張虎的身子直接砸穿木質的牆板,跌落在外,生死未卜。
黃銘心頭一沉,好可怕的衝擊力。
望着近在咫尺的黑色身影,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此人皮膚漆黑,身上佈滿了詭異的紅色紋路,全身肌肉隆起,眼眶凹陷。
更讓人毛骨悚然的是——它根本沒有眼睛,彷彿是一具失去了靈魂的空殼,定是趙獻口中的屍傀了。
“煉屍宗就這麼對待新弟子嗎?”黃銘拳頭緊握,眼中寒光閃爍,語氣冷冽而決絕。
趙獻慢慢走過來,臉上帶着一絲玩味的笑。
“你還挺不甘嘛,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按照宗門的規矩,既然你們還不上,那就只能拿命來抵。”
黃銘心中一沉再沉,眼下的處境,他已經意識到坐以待斃肯定不成。
那麼,只有奮力一搏,或許還能爭取到一線生機。
在趙獻話音剛落之際,黃銘毫不猶豫地猛然躍起,眼中閃過一絲決絕,心中已然決定,擒賊先擒王!
他的拳頭緊握如鐵,帶着無比凜冽的勁風,直擊趙獻的頭顱。
趙獻只是冷冷笑一聲,身形一晃,輕而易舉地避開。
“真是愚昧,區區凡人竟敢對修真者動手。”
黃銘見一擊落空,似乎根本不覺得意外,早已做好準備的他,毫不拖泥帶水,飛快地朝着窗戶衝去,以極快的速度一躍而出。
“想跑?”趙獻的聲音裏透着一絲不屑。
黃銘還沒跑出去多遠,便聽見身後傳來勢大力沉的奔跑聲。
回頭一看,只見那黑色屍傀以驚人的速度向自己極速靠近。
不到三個呼吸的時間,屍傀已緊緊貼在黃銘身後。
緊接着,屍傀以手爲刀,夾帶破空之聲轟鳴而至。
黃銘心頭大驚,一股死亡的氣息縈繞心頭。
怎麼辦?難不成自己剛穿越就又要死了?
可這讓他怎麼甘心。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黃銘腦海一陣刺痛,全身力氣彷彿被甚麼東西在剎那間徹底抽乾,整個人臉色蒼白,四肢發軟。
一道微不可察的幽光迅速從黃銘的眉心飛出。
“砰”的一聲巨響,原本該在黃銘身後的屍傀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具龐大的石棺。
“這是?”
“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