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第三章
戒嬌所,晚上熄燈後,顧司悅縮在角落緊緊抱住自己。
房間裏很黑很安靜,彷彿下一秒黑暗之中就會衝出一隻喫人的兇獸,將她吞入腹中。
顧司悅怕黑。
那是在上初二下學期的時候。
因她無父無母,很多人都暗地裏嘲諷她。
在某次下午最後一次體育課後,她被人鎖在了器材室。
她拍了很久的門,喊啞了嗓子也沒有人來放她出去。
天色越來越黑,溫度越來越低,最後她無力地坐在地上,抱着膝蓋小聲抽噎。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她被凍得全身麻木,以爲自己快死的時候,她聽到熟悉的呼喊聲。
顧司悅清楚記得那晚元琮禮逆着冰冷的月光,站在器材室門口,滿臉的焦急與憤怒還有心疼。
那一刻,她感覺元琮禮就是上天派來拯救她的神明。
後來,元琮禮找了學校,將這件事鬧大。
最後那幾個欺負她的同學都背了處分,停課回家反省。
自那之後,她每天晚上睡覺前都會在牀頭留一盞小夜燈。
可這一晚,她只能在惶恐中硬生生熬了一夜。
天亮後她發現自己發燒了,全身疼得厲害。
而原本說一個月後纔來看她的元琮禮,竟在當天下午就來了。
見她發燒,元琮禮臉上閃過一抹心疼。
顧司悅心中升起一抹期盼,期盼他能回心轉意。
可最終,元琮禮面色轉爲冰冷:“還以爲燒得多厲害,這不挺好的嗎?”
“我不希望再因爲這種小事讓專門帶私人醫生團隊過來跑一趟。”
戒嬌所的負責人點頭哈腰地說明白,又忍不住爲自己開脫,“我們想着這位小姐畢竟是您親自帶過來的,所以才......”
元琮禮一記眼神過去,那人就快速閉上了嘴巴。
隨後,他叮囑了工作人員一句一定要重點關注,便轉身離開了。
顧司悅怔怔看着元琮禮離去的背影,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她從小身體就不好,經常做噩夢發燒。
每一次發燒,父母都緊張到不行。
後面即使來到元琮禮身邊也是如此。
元琮禮知道她身體不好,還專門爲她請的專業私人醫療團隊。
任何時候,只要她身體不舒服,私人醫生立馬出現,如果嚴重就送到他名下的醫院治療。
每次醒來,她都能看見牀邊趴着的男人。
哪怕有了慕依依也同樣如此。
可如今一切都變了。
是從甚麼時候變得呢?
似乎是從她跟慕依依第一次鬧矛盾開始。
那天,她回到家時,看着滿院的狼藉愣住了。
院子裏,她曾親手種的紅玫瑰全都被拔了,就連她和元琮禮一起種的一棵櫻桃樹也被人連根挖了。
“住手!”
她大喊,跑到那羣人面前一把推開其中之一怒吼道,“誰讓你們拔我的花的!”
看着自己曾經親手種植,精心栽培,施肥澆水長大的花束滿眼心疼。
這片花田,是她從十六歲種下的。
她用了兩年時間才呵護它們慢慢長大。
這是她專門爲了告白精心準備的背景。
即使後面失敗了,她也不曾鬆懈對這片花田的喜愛,已經精心照顧到現在,已經有七年了。
可現在,卻被人無情地拔掉,花瓣散落在泥濘中,被人來回肆意地踐踏。
顧司悅眼眶發熱,紅着眼睛驅趕他們離開。
有一瞬間,她覺得這片花田的玫瑰,很像自己對元琮禮的感情。
不管多漂亮,多茁壯,到最後都被人連根拔起,肆意踐踏。
“阿悅!”
聽到熟悉的聲音,顧司悅轉身看向來人。
慕依依穿着一套白色的衣裙,肩上披着一件針織開衫,一臉輕笑地走過來。
“阿悅,真是抱歉,這片花田是我找人拔掉的,我不知道這片花田是你種的。”
顧司悅剛想反駁,就聽到慕依依無奈地補充道:
“而且我問過琮禮,他說這片花田不重要,讓我隨意處理,我就想着玫瑰太俗氣了,想種一些茉莉和薔薇。”
“真是對不起,是我沒有問清楚,就毀了你的花田,抱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