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我看着兩萬塊錢五味雜陳。
劉豔鳳的家庭我瞭解,不是很富裕,這兩萬塊的確是她們家的極限了。
能把這個錢拿出來借我救急,也證明了我在她心裏的位置。
我緊緊抱住劉豔鳳,將她的頭按在懷中,輕聲說道。
“你放心,我一定讓你過上好日子。”
“上次逛商場,你看上一條項鍊,我一定買給你。”
劉豔鳳這一次沒有掙扎,只是將頭埋在我的胸膛小聲啜泣。
當天晚上一夜春宵。
第二天一早我便拿着兩萬塊去了醫院。
我媽再三詢問錢的來處,我也沒有撒謊,如實告訴了她。
救急要緊,我媽也沒有說甚麼,與我一起去交了手術費。
交完錢,我媽看着我語重心長地說道。
“兒子,你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我和你爹的情況,你也看見了,以後的路怎麼走全靠你自己了。”
我點點頭離開了醫院。
我要賺錢!
我他媽要賺很多錢!
我當時腦子裏就只有這個想法。
我要讓我爹媽過上好日子,我要讓劉豔鳳過上好日子。
沒有耽擱,我直接打車到了小偷的據點。
時間關係,我到了的時候小偷都散出去了。
只剩下條哥在。
見我來了,他笑眯眯地看着我。
“老子還以爲你剛入門就放棄了呢。”
他走過來摟着我的肩膀,表現得十分親密。
“呵呵,條哥,咋會呢,我不可能離開這行了。”
我個子比較高,爲了讓條哥不用墊腳夠着,我稍稍彎下了腰。
順便把昨天晚上偷的錢包拿了出來,在條哥眼前晃了晃。
“呦呵,你小子,幹黑潛了是不?”
我眉頭一皺,不解甚麼叫做黑潛。
察言觀色也是小偷的必修課,條哥一眼便看出了我的疑惑。
“黑潛就是指***活的,這裏面規矩可多了。”
條哥放開我,往桌子的方向走,邊走邊說。
“咱這行,說道不少,咱老大管的是日潛,以後不許幹黑活。”
我剛點頭應是,條哥就丟過來一個手掌大小的包裹。
我伸手接住,打開一看是個十厘米左右長度的鑷子。
鑷子的兩個尖頭上還綁着橡膠,摸着黏糊糊地。
“你能自己偷到錢包,手上的活算是入行了。”
“接下來該練練鑷子了。”
條哥又拿出了熟悉的袋子,到處了一大堆豆子。
噼裏啪啦,散了一桌子。
我有些沮喪,天天就練這個東西,啥時候才能偷到大錢。
不過我也知道,跟那些早早入行的小偷比,我手上的活太差了。
不打好基礎,想一步登天,不顯示。
想到這,我只能搖搖頭,開始練習鑷子。
綁着橡膠的鑷子尖粘性十足,只要能碰到豆子基本上就能夾住。
但準度可就差了。
而且平時生活中,普通人用鑷子的時間少之又少。
怎樣把鑷子藏在手掌,讓旁人不仔細觀察根本發現不了,這是個耗時的功夫。
一練又是一天。
傍晚十分,我手心就被鑷子給摩出了水泡。
又癢又疼,我咬着牙繼續練習。
“行了,手上的活熟能生巧,每天都練練就行了。”
條哥把小偷繳上來得份子錢裝袋拍了拍我的肩膀。
“走,坐趟公交,帶你掌掌眼。”
條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咱是大老粗,但那老一輩說得好。”
“甚麼讀書,甚麼走路來着?”
我趕忙接話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你小子!”條哥一巴掌排在我的後背。
“就你讀過書是不,就是這意思。”
“老子帶你開開眼。”
我應承地訕笑幾聲,心中卻樂開了花。
我知道這是條哥準備親自出馬了。
正趕上下班的時間。
路上人海了去了。
騎自行車的,叮叮噹噹。
路邊還有不少小攤販在叫賣。
我跟在條哥身後,來到了一個公交車站。
那陣子公交車班次少,咋的也得20分鐘一趟。
因此我們到的時候已經排了一長條人。
條哥把我叫到一邊蹲着,從懷中摸出一包煙。
砸吧了幾口,他漏出黃牙,對我說道。
“你感覺這些人誰好偷?”
他拿煙的手不着痕跡地點了點排隊的人。
我轉過頭看着排隊的人,仔細觀察。
這種親自教學的機會,我得把握住。
距離我最近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的。
穿着白色的回力運動鞋,寬鬆的牛仔褲,身材倒是不錯。
上半身水藍色半截袖,沒包。
我搖搖頭,這個一看就不行,應該是個上班的,牛仔褲的屁股兜也癟癟的。
不像有錢包的樣子。
我又將視線放在前一人。
中年男人個子不高,身上油漬麻花的,一看就是個工人。
這附近有個工廠我知道,月底才發工資,這種人上班的時候也不可能帶多少錢。
這時我的目光放在了人羣把頭的一箇中年婦女身上。
她懷裏還抱着一個小孩。
那陣子全國結婚都早。
要是擱現在,這女的有可能是孩子的媽,但這個時候,這中年婦女極大概率是奶奶。
她穿着大紅半截袖,臉上全是汗,眉毛皺得很緊。
手裏握着一個手帕,但不是用來給自己擦汗。
而是給懷中的小女孩擦汗。
小女孩趴在她的肩膀,面色蒼白。
“有了,就是她!”
我腦子一轉。
這公交車沿路有個醫院,兩人的樣子很有可能是要去看病。
看病一定要帶錢。
腦子裏生出這個想法的瞬間,我恨不得抽自己一個嘴巴。
這他媽不是畜生。
我自己的爹還在醫院躺着,我那兩萬要是被人偷了。
想到這我搖了搖頭,救命錢不能偷。
遠遠地車已經要到站了,在等紅燈。
條哥拍了拍我,壓低聲音說道。
“你小子還有點良心,咱是小偷,但是救命錢咱不碰。”
果然在條哥這個老油條面前,我還是太嫩了。
我能想到的,他都想得到。
“就偷這個了,你的眼力還得練。”
條哥站起身,腳動了動。
我順着他腳尖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個禿頭的中年。
穿得很樸素,也沒有穿金戴銀。
我眼神掠過的時候就自動把他和有錢人排除了。
不知爲何條哥把他當成了獵物。
“滴滴滴!”
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