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這時代的人真的熱心。
劉亞琴拿了好幾件衣服褲子給蘇妤挑,又給打了水甚麼一通忙乎。
等蘇妤在魏家的衛生間洗漱好,看看鏡子裏的自己,不禁驚豔了一把。
以前老聽人家說真正的美女,那臉就得達到三停五眼的黃金比例,這不就是了嘛!
看這臉,額頭飽滿,柳眉彎彎,鼻頭小巧圓潤,嘴角都是自然彎翹的弧度,似乎每一樣都是造物主精雕細刻出來的,標緻極了。
蘇妤捧着臉看了又看,忽然心情好了許多。
錢是崩毛沒有了,但是臉比以前還漂亮,年紀一下子小了十歲,還附贈了副胸大腰細腿長的好身材。
得了,她就一穿一個不吱聲了。
要說唯一不如自己前世的,大概是膚色了。
這身體估計是天天要下地勞作的,皮膚曬得有點黑。
但是身上的就很白嫩,估計養一些日子,臉就能白回來的。
蘇妤對着鏡子笑了笑,麻利地給自己綁了個樸實無華的低馬尾就出去了。
她是懂分寸的。
一個剛死了父親的小姑娘,不掐尖不虛榮才值得別人幫忙,所以衣服也是選了件樸實無華的淺藍色襯衫,配時下常見的藏青色長褲。
但即便這樣,她重新出現在魏家客廳的時候,大家還是驚豔了。
客廳裏三個人一起看着她,愣住。
劉亞琴忍不住驚歎:“哎喲!小方這麼梳洗一下,真好看啊!小姑娘就該這麼利利索索的,哎喲,上午戴個大草帽穿個土布衣服來辦公室,真是給你打折扣了!”
魏工一個男人不好多誇,但眼裏也很是欣賞。
於明銳則默默的轉開了視線。
魏家客廳的燈正好照着他,他脖子到耳朵的位置,濃濃一片紅。
不是害臊,而是羞愧。
鬼知道啊,明明小姑娘穿着闆闆正正的藍襯衫,但他看一眼,腦子裏出現的,卻是剛纔在他房間時那光滑雪白的背脊,又長又直的兩條腿......
他怎麼能想這些?
他竟然也想這些。
於明銳放在桌子下的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
正好沈志航去開了車回來,他盯着蘇妤看了好幾眼,才“哦”的一聲:“這是小方同志啊!剛纔她披頭散髮的,現在紮了頭髮換了衣服,我還以爲換了個人呢!”
劉亞琴笑得不行:“可不是!都說女大十八變就是這種道理,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換身衣裳就換個樣子,瞧瞧多好看。”
魏工:“亞琴別說了,小方都害羞了。”
劉亞琴:“不害羞不害羞,小姑娘真好看,我要是男青年,我可得偷偷多看幾眼,哈哈哈。”
於明銳很快站了起來,拍拍沈志航的肩:“鑰匙給我。你慢慢喫,我在外面等小方喫完,就送她去醫院一下。”
沈志航嘴裏含着一口面:“哦,原來是要送小方去醫院啊,我說非要我開車過來......咳咳咳,咳咳咳......”
後面的話,在於明銳的突然回眸中,他硬生生嗆了回去。
蘇妤多識相啊,既然人家都這麼說了,她三口兩口喫完了自己的面,一瘸一拐地跟出去:“真是麻煩大家,那劉科長,我去一下就回來和您說事。”
劉亞琴連忙擺手:“對對,先去,不急,你今晚住我家,我們好好商量,可憐孩子!”
等兩人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劉亞琴就眼睛亮晶晶地問沈志航:“哎小沈,你們於隊有對象沒有啊?你瞧瞧,這男的俊女的美,走一塊兒多登對啊!”
沈志航還沒有開口,魏工大力咳嗽:“咳咳!亞琴,你們女同志就愛說這些,別亂來!”
劉亞琴白丈夫一眼:“這怎麼叫亂來呢?年輕人談對象都是應該的嘛,要是兩人都沒有對象,那不是挺好!”
魏工湊近到愛人耳邊小聲說話:“你知道人家於隊家裏甚麼情況不?他爸現在已經是某戰區的領導!”
劉亞琴收拾碗的手頓住,有些懊惱:“這麼高的門第啊......嘖,那倒不太合適。我知道了,我不說了。”
沈志航眼睛在兩夫妻之間掃了掃,笑:“魏工,劉科長,不關門第的事,我們於隊不結婚。”
劉亞琴的眼睛又瞪大了:“啊?甚麼意思?”
沈志航:“我們於隊說咱這工作太危險了,一不小心就是連骨灰都沒有的,所以他這輩子不結婚,隊裏最危險的試飛都由他先上。
爲了這個事,他跟他家老爺子鬧得一年沒見面了,我們領導思想工作做得呀,就差給他跪下了,但他可從來沒松過口!不過我要結婚的,沈科長,有好對象,給我介紹啊!”
劉亞琴“噗嗤”笑出來:“行!回頭我問問小方,聽聽她要啥條件的。”
沈志航連忙擺手:“不不,英雄遺孤我不敢,於隊會掐斷我脖子,您給介紹個家裏七八個兄弟姐妹的,萬一我出事了,有人照應的那種!”
魏工就在一旁深深的嘆了口氣。
劉亞琴也斂下了笑:“哎喲,小沈同志別胡說八道的,吃麪吃麪。”
這事,就這麼揭過去了,劉亞琴再也沒敢提給試飛隊的人介紹對象。
軍工廠附屬醫院門口。
於明銳先下了車,站到副駕駛位這邊,看着蘇妤慢慢地挪下車。
蘇妤這會兒穿了雙劉亞琴的拖鞋,但腳趾上已經都開始青紫,之前因爲逃命沒顧及的疼痛,現在報復似的全部湧了出來,腳踩下去就像踩在針尖。
於明銳瞄了一下,說:“在這等一會兒,我去找個輪椅。”
蘇妤條件反射地擺手:“不麻煩你了,我可以走。”
於明銳:“那我抱你進去。”
蘇妤馬上抬頭看他。
男人的臉很嚴肅,一絲笑容也沒有,那雙狹長的眼眸中,全是不容人質疑的執着。
蘇妤肩膀垂了下去:“那,還是麻煩於隊長去找個輪椅。”
“不麻煩。”男人嘴角很輕微地勾了勾,轉身走開了。
蘇妤沒錯過那抹淺淺的笑。
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異樣感受。
這男人和某個人確實很像,總是能輕易地拿捏住別人。
但又有些不同,即使是拿捏,目前爲止,他做的,都是有利她的。
所以,她會裝作乖乖的,藏好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