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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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昭,這段時間我有個重要的學術會議要參加,不在涼城,你照顧好阿姨哦。」
收到這條消息時,那個重要的學術會議已經開始。
我打電話和蘇煙推進婚禮事項,她卻總是關機,晚上也只是抽空匆匆回覆:
「阿昭,關機是會議要求,我好累呀,先睡了。」
我關了手機,開始給我媽剝橙子:
「媽,你就別擔心了,蘇煙她最近挺忙,這不,又出去參加學術會議了。」
「嗯,煙煙是個好孩子,你可要珍惜她。」
我給我媽掖了掖被子,認真看着她的眼睛:
「好,都聽媽的。」
次日。
我打水路過護士臺時,幾個小護士趁着午休時間開始八卦:
「我聽蘇醫生說黃金要漲,你們都趕快買點。」
「蘇醫生最近對這些倒挺有研究,有次我去醫生辦公室,看到她正往陳醫生手上戴對戒呢,看來啊,蘇醫生和陳醫生要好事將近了。」
開水壺已經灌滿。
直到熱水飛濺到手上灼出紅痕,我才如夢初醒般地收回手。
難怪,對戒買回來後,蘇煙就借保管之名直接收起來了。
我後知後覺地想起,她來從沒量過我的指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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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護士來查房時,我裝作不經意問了句:
「煙煙最近很忙啊。」
楊櫻正幫我媽掛着吊瓶,無意識間說漏了嘴:
「嗐,煙煙就是沒苦硬喫。這次的骨癌學術會議不是她的主攻方向,她非要去報名參加。」
楊櫻和蘇煙一向要好,兩人又是同事,幾乎是無話不談。
骨癌?
這兩個字,和科室走廊裏陳翎的主攻方向,慢慢重疊到了一起。
看到我失了神,我媽搖了搖我:
「阿昭,煙煙既然忙,你就多費點心,好好籌備婚禮。」
饒是胃裏已經翻江倒海,我還是斂下所有的情緒,笑着和我媽說“好”。
可天不遂人願。
這天,我媽的病情突然急轉直下。
看着來來往往進出的醫生和護士,我的心被狠狠揪到了一起。
媽媽身上被.插滿了各種導管,我看到她的嘴一張一合,趕緊把耳朵湊過去。
「阿昭......煙煙呢......」
我的心狠狠往下墜了墜,急忙幫媽媽順着氣,安慰她:
「媽,你彆着急,我馬上打電話給她。」
聽到我的話,我媽稍微安定了些,我急忙退出病房給蘇煙打電話。
可對面只有不斷重複着的,冰冷的機械聲:
「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我和蘇煙的聊天對話框,還停留在幾天前她的敷衍回覆。
我捏緊了手機。
還沒等我悲傷,一個小護士滿臉焦急地跑到我的面前,一種不詳的預感陡然升起。
我幾乎是扶着牆衝回了病房,抬頭的一瞬間卻愣住了。
我媽的病牀前,一個穿着白大褂的女醫生正半蹲在我媽的病牀前。
「沒事了阿姨,您別怕,我在的。」
而我媽焦躁不安的情緒,也顯然被一聲聲溫和的安慰撫平了。
「煙煙......你和阿昭一定,要好好的,啊。」
看到我媽的瞳孔逐漸失去了焦距,我恍然,我媽是認錯人了。
她以爲蘇煙回來了。
出於最後的私心,我沒有出聲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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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走了。
我媽走的最後一刻,她心心念唸的準兒媳還是沒有趕回來。
匆匆通知了蘇煙後,我便開始忙前忙後地籌備葬禮。
可我沒想到,蘇煙竟然連葬禮也缺席了。
我正要打電話,卻先刷到了蘇煙的朋友圈。
“今天也是元氣滿滿的一天。「圖片」”
配圖中的背景是醫院化驗室。
陳翎側身對着鏡頭正在做檢驗,而鏡頭前,蘇煙的手則搭在實驗記錄表上。
兩人同時露出的手指上,赫然是蘇煙讓我去定製的那對婚戒。
所謂的婚禮再沒有了任何意義。
“我們之間徹底結束了。”
我發出短信,轉手將蘇煙拉黑。
我沒空把情緒留給蘇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