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朱棣讓朱允熥整的有些措手不及,他沒想到一向懦弱的侄兒,會突然向他求救。
朱棣摸上他的頭,低聲詢問:
“你這孩子,可是今日遇到了甚麼事?”
見此情景,朱棣哪裏會不懂,朱允熥的落水怕是別有隱情!
朱棣在腦海裏想了許多,心中不由升起一絲怒意。
不管朱允熥的秉性怎麼樣,即便他是個廢物,也是大明的皇子皇孫。
就以朱允熥的身份,別人也不該生有其他的心思。
朱允熥滿臉恐懼,目光中帶着淒涼。
“四叔,侄兒今日落水並非意外,而是被人推進去的。”
“大膽。”
朱棣低喝一聲,隨即一臉怒容道:
“真是無法無天了,是何人所爲?你儘管說,四叔定會爲你討個公道。”
雖然朱棣出聲詢問,但心裏已有懷疑之人,隨即他又道:
“即便我現在就藩北平,今日無法爲你做主,但你皇爺爺也可以爲你做主。”
朱允熥向來軟弱,朱棣從未懷疑他會在這種大事上說謊。
朱允熥見朱棣真的相信自己了,卻有些失落的搖搖頭。
“侄兒當時只是察覺背後有人推了侄兒一下,侄兒便落入水裏,並未見到那人長相。”
“若不是......母親保佑,侄兒怕是已經......”
朱棣的臉色越發陰沉。
“真是膽大妄爲,天理難容。”
不過他也知道,朱允熥並未見到對方的長相,又無證據證明,即便說出來,也無人相信,反而讓朱允熥落了一身臊。
見朱允熥望着自己,朱棣嘆息道:
“相比查找真兇,你更爲你往後擔憂吧!”
朱允熥實話實說。
“侄兒也不知如何是好。”
朱允熥對朱棣並非是百分之百的相信,想改變他如今的狀況,改寫他以後的結局,靠人不如靠自己。
朱棣算是他扯來的虎皮。
朱棣思慮片刻道:
“你,怕是也知道,即便四叔真想將你帶走,也並非易事,而且此次我回京,最多呆兩三日,就要啓程回北平,此事,怕是難辦。”
朱允熥連忙說道:
“侄兒也知此事難辦,所以侄兒想拜託四叔,能否跟皇爺爺提一提,讓侄兒以後能每日到曹國公府練武強身。”
其實,朱允熥的第一人選並非是曹國公李景隆,而是魏國公徐輝祖。
但是不巧,他如今跟弟弟徐增壽在陝西練兵防邊。
他們二人是朱棣妻弟,做甚麼事也方便。
現在只能退而求其次,選李景隆了。
不過朱允熥做這些,都是爲了讓他能走出皇宮。
朱棣聽到朱允熥的打算,並未當即答應下來,而是低頭思考起來。
李景隆此人自幼熟讀兵法,在他父親李文忠去世後,繼承爵位,爲人也更加沉穩了。
而且他與李景隆從小一同長大,若是他跟朱元璋提及此事,再與李景隆說一說,想來李景隆會答應的。
想到此,朱棣點頭道:
“我現在就去前面,與你皇爺爺還有你父親說說此事。”
“你放心,如若,如若再發生今日之事,四叔無論如何也會爲你做主。”
即便知道後面是朱棣的寬慰之言,但朱允熥在聽到朱棣答應後,也是十分欣喜。
“多謝四叔幫忙,侄兒以後定......”
沒等朱允熥說完,朱棣就揮了揮手道:
“你先休息,四叔現在就尋你皇爺爺去。”
朱棣走後,朱允熥放鬆下來,有些無力的倒在牀上。
呂氏今日的行爲,讓他越發加重他的猜測,以後要對她多加防備。
而朱棣,只要他能跟朱元璋與朱標提及此事,通過的幾率很大。
以後,他就能借着出宮開始他的計劃,無論是報仇,還是改寫他的結局,都勢在必行。
不知不覺間,朱允熥又睡着了。
等到御醫來後,他才被驚醒。
而朱標這個父親,自始至終都沒來看他。
第二日。
因爲昨天又是驚嚇,又受了些涼,所以朱允熥起的有些晚了。
相比昨日的無精打采,今日他可謂是生龍活虎。
見宮苑無人,朱允熥靠着原身的記憶,自行朝東宮學堂而去。
以往每日上午,他與朱允炆,都會跟朱標請來的先生學習。
雖然他可以藉着身體不適請上幾天假,但爲了見見朱允炆,他還是決定過來。
等他到學堂時,就看到一名三十多歲的先生在講課,裏面坐着兩名學生,正背對着朱允熥。
那位先生見朱允熥來了,只是看了一眼,仍是一臉漠然。
此人是黃子澄,以後朱允炆登基後,對此人十分信賴。
這時,黃子澄放下了手裏的書,緩緩說道:
“子曰: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
“子曰:君子喻於義,小人喻於利。”
“這是先賢教育我們,君子要持身公正,明白大義,不尋思護短,貪圖小利小惠。”
“你們身爲大明宗室,關乎以後大明的江山社稷。”
“當多讀先賢文章,養浩然正氣,擇賢能,福澤百姓!”
“切不能以允熥郡王這般,貪圖小利小惠,與一些蠅營狗苟之人來往。”
說完,黃子澄還看了一眼朱允熥。
朱允熥臉一拉。
此人定不是好人!
特意說這些長篇大論,目的就是爲了貶低他,抬高自己吧!
朱允熥冷哼一聲。
聽到聲音,朱允炆跟六歲的朱雲熞紛紛回頭。
這兩人皆是呂氏的兒子,朱允熥並未理會他們,而是有些憤怒的看向黃子澄。
“難不成先生做過皇帝?”
“大膽。”
黃子澄當即憤怒拍桌,怒氣衝衝的看向朱允熥,大聲呵斥道:
“你身爲大明的郡王,老夫在此處教你,便是你的先生,哪裏容得你胡說,污衊老夫。”
黃子澄內心十分激動。
朱允熥的話說是誅心之言都不爲過。
朱允熥的臉色越發陰沉,看着一臉憤怒的黃子澄,平靜道:
“先生還知道我乃大明的郡王?他們是大明的宗室?”
“你身爲臣子,即便身爲東宮教習,就可以大談君王之道了?若被外人聽到,還以爲先生纔是大明皇帝呢。”
黃子澄呆楞在原地,嘴張了幾次,並未說出一個字。
等他反應過來,一甩衣袖,冷聲道:
“老夫身爲東宮教習,講讀經史,教化宗室子弟。”
“你卻如此污衊老夫,說老夫所說所言僭越了,今日你若不說清楚,老夫即便被罷官,也要找皇上和太子說一說。”
朱允熥冷笑一聲,他剛剛敢那樣說,就早已想好後面的應對了。
他對黃子澄此人沒好感,自然不會顧慮他的感受。
正在此時。
一行人朝這邊走了過來。
爲首的,一身粗麻,一張鞋拔子臉,雖然已出老態,但卻十分精神。
身旁還有兩人相伴。
一個是昨日剛奉召回來的朱棣。
另一個是位中年男人,眉宇之間帶着幾分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