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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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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賀聲哥,你之前說的話還作數嗎?”我鼓起勇氣纔開口。

心裏卻忐忑不安。

“嗯?甚麼話?”對面發出真實的疑惑。

“就是,你說等我——”我咬了咬嘴脣,頗有些難爲情,“結婚。”

對面陷入一陣沉默。

片刻,溫潤的聲音又響起:“當然,小茴,我一直在等你。”

“那,等我回京市,我們就結婚。”我語氣鄭重道。

“你甚麼時候回來?”語氣裏透着急切。

“一週後。”

....

上個月,我代表公司去參加一個行業峯會。

意外地碰到兒時的玩伴。

“賀聲哥!你怎麼在這裏?”我驚喜地看着眼前的人。

丁賀聲,我小時候的鄰居哥哥,也是全小區家長口中別人家的孩子。

優秀到讓同齡小孩只能仰望不敢妒忌的存在。

看到多年沒見過的童年夥伴,我欣喜不已。

那天晚上,一起喫飯時,他還讓服務員端上來一個小蛋糕。

“我沒記錯吧?生日快樂,小茴!”他微微一笑。

我才驚覺,那天是我的生日。

打開手機,看到微信列表裏一無所動的名字,我苦澀地笑了笑。

顧定州完全忘記了我的生日。

對面的人心細地察覺到我的失落,挑了挑眉:“怎麼?男朋友沒給你送祝福?”

“嗯。”我感覺下一秒就要哽咽了。

“說不定晚上就會給你驚喜呢!”他柔聲安慰。

但我知道,不會了。

我從談詩雨的朋友圈看到,她腳扭傷了。

拍的照片一角,露出正在給她擦藥的一雙修長的手。

那雙手,哪怕只露出一個指甲蓋,我都認得出來。

她配的文字是:“誰家老闆會親手給助理擦藥呀?哦,是我家的呀!”

顧丁州忙着陪受傷的小助理,怎麼會想起我的生日呢?

可能是看我實在不開心,爲了轉移注意力,丁賀聲用調侃的語氣道:“對了,你知道嗎?其實咱倆還有婚約呢!”

“啊?”我驚訝地張大嘴巴。

“是娃娃親!小時候,你媽媽看我有狀元之才,說是近水樓臺先得月,提前給我倆訂個婚,免得我這麼好的女婿以後便宜別人家了。”他笑着說。

“真的假的?”我也笑起來,隨即又道,“你還別說,我媽眼光挺毒辣,你可不是狀元嘛!”

初中時家裏出事,爸媽意外在車禍中去世。

我搬去和奶奶住,但後來也從別人口中聽到他獲得高考狀元的消息。

那時候的我,還在苦苦奮戰高考。

兩年後,我高考成績也不錯,上了一所985,不過跟他所在的頂尖大學還是有些差距的。

“對了,賀聲哥,你談朋友了沒?結婚沒?”我好奇道,“你這麼優秀的人,一定很多女孩追吧?”

“唉,自從知道自己有婚約在身,我就嚴格律己,跟所有異性保持距離。這麼多年,我一直等你回來結婚呢!”他衝我眨眼。

那副認真的模樣,把我逗笑。

他像小時候那樣,摸摸我的腦袋:“對嘛,多笑笑,別想那些不開心的事。”

“嗯!”我重重點頭,“賀聲哥,謝謝你,這個生日我很快樂!”

吹完蠟燭,我閉眼許願。

自從和顧定州在一起後,我每年的生日願望都是,希望二十七歲前能嫁給他。

這是我二十六歲的生日,過完這一天,我就二十七歲了。

我不再執着於那個願望了。

這次,我許的願是:希望自己以後平安快樂。

我不知道,自己爲甚麼會打這個電話。

可能是,窗外的雨太大,獨自坐在餐廳的我顯得格外淒涼。

我太需要一點溫暖了。

可是天下之大,我竟然找不到一個可以傾訴的人。

腦海裏忽然浮現前不久見過的那張俊逸的臉,丁賀聲。

自從奶奶過世後,除了男友顧定州,他是唯一記得我生日的人。

人在孤獨悲傷時,總會有那麼點失去理智,總想着抓住點甚麼。

我把丁賀聲當作救命稻草了。

掛完電話,我才反應過來,自己剛纔做了甚麼傻事。

我說要跟賀聲哥結婚!

而他居然答應我了?

我瘋了,他怎麼比我還瘋?

算了,等回京市了再跟他解釋吧。

今天晚上,本來是顧定州約我出來喫飯。

他說前段時間太忙,忘記我生日,也沒有好好陪我,要正式跟我賠罪。

可我在餐廳等了他一個半小時,他都沒現身。

打電話過去也沒人接。

外面下起了傾盆大雨,像是應景,我的心情一瞬間跌到谷底。

纔會在衝動下給賀聲哥打了那個電話。

不過,結婚的事可以再談,但離開的決定卻是真的。

南市是顧定州的家鄉,不是我的。

在這裏生活了幾年,我還是沒有歸屬感。

我不喜歡這裏的飲食,不適應這裏氣候,不習慣這裏的方言。

是爲了顧定州,我才留在這裏。

現在,我想通了。

不是你的,就不要硬勉強。

不論是人,還是家鄉。

我叫來服務員,點了幾個菜,慢條斯理喫起來。

喫完飯,雨剛好停,我起身離開餐廳。

回家後,洗完澡,顧定州的電話打過來。

“小茴,你在哪?我怎麼沒看到你?”

我平靜陳述道:“現在已經快十一點了。”

“是啊,所以你在哪?我在餐廳——”

“顧定州,我們約的時間是六點半。”

“我知道,本來我已經在去餐廳的路上了,可詩雨家停電了,她一個女孩子獨住會害怕——”

“爲甚麼打你電話沒接?”

“我不知道怎麼按到靜音了,沒聽到電話響。”

“顧定州,你爲了別的女孩放我鴿子不說,失約了連聲招呼都不打嗎?我聯繫不上你不會着急嗎?我就必須在餐廳一直等到你來嗎?”

“這事確實是我的疏忽,我可以向你道歉,你在哪裏?去洗手間了嗎?”

“我在家裏。”

“怎麼可能?我都還沒到——”

“遲到是你的錯誤,我沒義務等你四個多小時。”

“可你以前——”

我直接掛斷了電話。

我知道他想說甚麼。

以前,每次約會他遲到,我都會耐心等待,不論多久,直到他出現。

他已經習慣了我的默默等待。

以致於產生了錯覺,認爲這是我該做的。

我已經上牀睡覺了,大門處傳來響動。

是顧定州回來了。

他沒有先去洗澡,而是直接來了臥室。

看到我躺在牀上,一副準備入睡的模樣,他的表情是驚訝的。

其實,他是想問,我今天爲甚麼沒在客廳等他回來。

以往,不論他多晚回來,我都會在沙發等着。

自從我們同居後,他晚上回家時,從來沒有見過客廳關燈的狀態。

可能今天的黑燈瞎火讓他有些不適應吧。

“沒有不舒服,就是想躺在牀上玩手機。”我輕描淡寫道。

“小茴,你是在跟我生氣?”他走過來,蹲在牀頭,眼神溫柔,“對不起,我不該失約的,但詩雨在電話裏都急哭了,她一個剛畢業的女孩子,在這裏無親無故——”

“沒關係的,我沒生氣。”我平靜打斷他,“好了,我困了,想早點睡,你去洗澡吧。”

說着我放下手機,閉起眼睛。

以前,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他用這種眼神看我。

那麼專注,有一種他的眼裏只有我一人的錯覺。

因爲這樣的眼神,我原諒了他無數次,妥協了無數次。

可是現在,看着他同樣的眼神,我發現自己心靜如水。

第二天是週一,我一到公司,就提交了辭職報告。

我告訴領導,沒辦法再留一個月,我可以不要賠償,越快走越好。

領導挽留一番無果,只能放人。

他說,我手裏其他項目可以交給別人,但那個快完結的必須做完後才能走。

也就是說,下週一,我把那個項目結束,就可以走人。

這和我預料的一樣。

所以,之前賀聲哥問我甚麼時候回京市,我說一週後。

看來,可以按計劃行事了。

這天晚上下班後,我意外在公司大樓外看到顧定州。

他已經好久沒來接過我下班了。

所以,看到靠在車門處的他,我的表情是驚訝的。

“小茴,我們一起去喫飯吧,補昨天晚上錯過的那餐。”

他打開副駕車門,笑得溫柔。

車子依舊開到了昨天的那家餐廳。

可能是爲了補償,下車後,顧定州居然從後備箱拿出來一大束玫瑰。

“送給你。”他把花遞給我。

“謝謝。”我接過花,禮貌地笑了笑。

看我把花又放回了後座,他疑惑道:“怎麼不拿着?”

“拿去餐廳嗎?”我搖頭,“算了吧,喫完飯還不是得再拿回車上,何必多此一舉。”

以前,我是一個很有儀式感的人。

每次收到他的花,都會緊緊抱在懷裏,恨不得召告天下。

他還嘲笑我,說一束花而已,幹嘛跟個寶貝一樣。

我就會驕傲地說:“你送我的都是寶貝!”

可是現在,看到那束花,我連拿起來的興致都沒有。

察覺到我的態度似乎有些不一樣,顧定州喫飯的時候一直在逗我開心。

“顧定州,你愛我嗎?”

看着他絞盡腦汁地講冷笑話,我忽然開口。

“啊?”他愣了片刻,隨即肯定道,“當然,小茴,我愛你,這還需要問嗎?”

說着他握住我放在桌面的手。

“那我們結婚吧!”我說。

顧定州臉上的笑容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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