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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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初的就診卡綁定的是沈宴禮的號碼,她就診拿藥的消息也發到了他的手機上。
“老婆,你快說話啊,急死我了。”
時初將那袋藥遞過去。
“醫生建議我換新藥試試,說不定能提高下次試管的成功率。”
“你沒事就好,嚇死我了。”
沈宴禮看也沒看,隨手將藥袋子放到茶几上。
時初冷笑。
以前她不管喫甚麼藥,每一種他都會仔細翻看說明書。
生怕有甚麼藥物副作用。
他總說,他不能替她承受做試管的痛,但他得提醒自己,她是爲了他在受苦。
此刻,她親手把流產護理藥遞到他面前。
他卻看都不看一眼。
空氣中陌生的香水味糅雜着玫瑰香,燻得時初想吐,連帶着肚子也開始疼了起來。
她難受地捂住小腹。
“是不是生理期涼着了?”沈宴禮俯身靠近,想要幫她焐熱肚子。
時初一把將他的手掃開。
“你身上的味道,難聞。”
沈宴禮聞了聞,笑了。
“是玫瑰味吧,我總惦記着我們結婚五週年的紀念日,怕準備不好,一天得往玫瑰園跑好幾趟。我這就去洗澡,換一身衣服。”
可他今天,明明說的是去公司。
時初懶得戳穿他,淡淡應了聲:“好。”
沈宴禮走後,時初拿起手機。
過去五年,時初的社交侷限在沈宴禮的圈子裏,獨屬於她的朋友一個都沒有。
要離開,她也沒有幾個人需要交代的。
除了她的親弟弟,也是她僅剩的家人,時澤凱。
可翻出時澤凱的號碼,時初卻遲遲沒能撥出去。
時澤凱對沈宴禮這個姐夫十分推崇,她擔心會節外生枝。
還是等要走的時候再說吧。
晚上,沈宴禮躺在她身邊,輕輕給她揉着肚子。
“老婆,我已經把明後天的工作交出去了,你生理期頭兩天最難受,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家裏。”
時初隨口應了一聲,沒將這話放在心上。
半夜,時初被一陣手機提示音驚醒。
“對不起,吵醒你了。有些工作還得交代一下,我把手機靜音。”
“乖寶,你繼續睡。”
時初閉着眼睛,卻徹底沒了睡意。
沈宴禮的左手給她揉着肚子,右手卻還能騰出手去回消息。
他指尖傳來的熱度和偶爾剋制不住的愉悅低笑,一下又一下,猶如鈍刀割肉。
“老婆?”試探的聲音傳來。
如他所願,時初沒有回應。
沈宴禮抽出手,躡手躡腳出門,放輕的聲音卻顯示着他的迫不及待。
“甚麼照片你都敢發,等着,我讓你明天都下不了牀。”
房門關上後,時初的手機振動了好幾下,是向薇薇發來的消息。
[姐姐是不是人老珠黃沒有魅力了,宴禮哥哥憋壞了,要了我一下午都沒夠。還說今晚要跟我解鎖新姿勢呢,真是一點兒也不體諒我這個小孕婦。]
[我真的覺得你挺可憐,我懷孕宴禮哥哥沒少出力,你想懷孕卻只能靠冷冰冰的試管儀器,竟然還懷不上。]
開足暖氣的臥室裏,時初遍體生寒。
她起身翻出了熱水袋,重新躺回牀上。
過去五年,她總覺得和沈宴禮遇見太晚,餘生太短。
可現在只剩五天,她卻覺得久到難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