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十六歲的陳敬亭,與三十幾歲的陳敬亭一樣,最是不服輸的。
就好像之前,他進宮彙報情況的時候,總是離她遠遠的,而她每次總是能將他氣得跳腳。
“我怎麼會不敢?”說着便跳下馬,鑽進了她的馬車,而陳敬亭的馬交給了瑩瑩。
馬車內
陳敬亭進去後,瞧見馬車內佈置精緻,地面波斯毯鋪設,毛茸茸的,極爲奢侈。
陳敬亭一個大老粗,進入裏面,有些不自然。
他直接坐到靠門的地方。
“郡主讓我進來,有甚麼事嗎?”
溫星辰搖了搖頭。
“你過來一些。”
陳敬亭看了看那波斯絨毯,故意似的踩了一腳,立馬就出現一個漆黑腳印。
溫星辰內心有些心疼,表面卻不顯。
溫星辰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道:“你坐這邊。”
陳敬亭以爲她要說甚麼悄悄話,便坐了過去。
然而她甚麼都沒說,剛坐過去她就直接靠了過來。
“今日忙了一日,很是睏倦,你讓我靠靠吧。”聲音中透着不孕拒絕的祈求。
“......”
陳敬亭想了諸多她會做的事情,卻唯有這一件事,他沒想到。
她還是不是女人啊。
竟然......
伸手想要推開她,可是他伸手的瞬間,低眉瞧見了她如睡蓮一般的容顏,平穩的呼吸,竟真的睡着了。
她......美色誤人。
陳敬亭既無奈又有些暗惱,無奈的是她睡着了,暗惱的是自己竟然被她言語激了兩句便上來了。
無奈嘆息一聲,他便不動了。
眼光瞄到不遠處放着的聖旨。
聖旨?
賜婚聖旨已下,便註定了她將是自己的妻子。
本朝還未更改聖旨的先例。
她到底知不知曉。
這已經不是過家家的事情了。
她身爲皇族,應當是知曉的,那麼是鐵了心不再喜歡晉王了。
低眉看着熟睡的人兒,陳敬亭輕聲道:“溫星辰,本公子可不是誰都能隨意招惹的人,你既然惹了我,可真的沒有後悔的可能。”
到了寧遠侯府,她依然沒醒。馬車直接駛入了府內。
他俯身將人抱起來,出了馬車,在瑩瑩驚訝的目光中,道:“帶路。”
“是。”
陳敬亭將人送去閨房,再出來,道:“等你家郡主醒來,告訴他,明日我便請人來商議婚事。”
溫長生聽府內下人彙報,陳敬亭抱着女兒回來了,屆時他正與晉王說話,聽到這話,兩人便出來了。
路上遇到了陳敬亭,還未先開口,就聽陳敬亭道:“敬亭見過寧遠候,見過晉王殿下。”
“賢侄怎麼來了?”
“來送郡主回府。”
“陳敬亭,郡主可是尋你麻煩了,你不要擔心,本王會爲你做主的。”
陳敬亭淡淡地看了一眼晉王殿下,道:“陛下賜婚,將華陽郡主賜婚給臣,所以這不是麻煩。”
晉王不相信。
“賜婚?不可能。”
陳敬亭可不管他信不信,而是對寧遠候道:“侯爺,明日我便請陳家長輩過府來商議婚事。”
“好,好。”
陳敬亭告辭。
而瑩瑩將從宮中拿回來的聖旨交給了寧遠候,寧遠候展開,確實是聖旨無疑了。
他心中鬆了一口氣,倒是晉王不相信,搶奪過聖旨,看了一遍又一遍。
隨後便要去尋溫星辰,可卻被攔着。
“晉王殿下,郡主已經睡下了。”
瑩瑩似乎想要爲自家郡主抱不平,道:“我家郡主如今自請賜婚,不再阻攔晉王殿下與二姑娘,晉王殿下該高興纔對,怎麼瞧着還生氣呢?”
一句話問得簫盛啞口無言。
她要嫁人了,他怎麼能嫁人。
“盛哥哥......”
突然一聲嬌弱的喊聲,簫盛回眸,正瞧見溫如月楚楚可憐地望着自己。
他猛然間清醒,道:“她若是要賜婚,京城多少權貴任由他挑,何必自甘墮落要嫁給陳敬亭,她是不知陳敬亭是甚麼德行嗎?整日打架鬥毆,與戲子有染......”
“晉王殿下請慎言,您口中的四公子,是我們家郡主未來的郡馬爺。”
“.......”
而這話溫星辰並未聽見,她醒來之後,瑩瑩也不曾告訴她晉王殿下口出狂言。
而是將陳敬亭臨走時候的話說了一遍。
溫星辰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瑩瑩略有些擔憂。
“郡主,您當真要嫁給陳四公子嗎?那陳四公子的名聲不是很好......他還包養戲子。”
溫星辰望向瑩瑩,目光清冷,嚇得瑩瑩不敢再說下去。
溫星辰收回目光,沉思片刻,才道:“謠言而已。你記住,她是本郡主選擇的郡馬,日後亦是你們的主子。”
“是,奴婢知道。”
“外面謠言無論如何傳,能不能相信,待日後本郡主嫁過去,你們自己看便是。”
她記得那戲子,曾聽聞那人是他的白月光,在那人死後,他終身未娶。
一個活不長的人,她又何必計較。
隔日
賜婚聖旨下了之後,宮中的賞賜便絡繹不絕地送往寧遠侯府,溫星辰的院子裏。
有皇上的,皇后娘娘的,貴妃娘娘的,賢妃娘娘,德妃娘娘的......
宮中皇后娘娘未有所出,其餘三位娘娘分別有一子,分別是晉王簫盛,武王蕭伯,魯王蕭越。還有一個公主,福潤是皇后娘娘所生。
溫星辰命人將東西收起來。
正說着話,前院有人來請,說是陳家來人商議婚事了。
來的是陳閣老以及老瑞王,還有陳敬亭。
溫星辰在前院見着了陳敬亭,長輩們商議婚事,而他來尋她了。
“你今日可後悔?”
溫星辰笑了,道:“你每次見面都要問一句嗎?”
陳敬亭繼續道:“今日之後,你可就沒有後悔的機會了。”
溫星辰搖了搖頭。
“你覺得我嫁給你會過得好,還是嫁給別人過得好?”
別人是指晉王殿下吧。
不是陳敬亭看不上晉王殿下,虛情假意,道貌岸然。
溫星辰不想提及這些廢話,大好的時光,應當取悅自己。
她笑了笑,隨後道:“一會兒咱們手談一局如何?”
“郡主會下棋?”外面只說郡主是個花瓶草包,“來一局?”
兩人坐下後,有人已經將棋盤擺上了。
“郡主先。”
棋盤對弈,如同一場無聲的較量,凝聚着智慧與勇氣,兩軍在棋盤上對峙,調動着千軍萬馬,企圖攻城略地。
陳敬亭剛開始輕敵,直到被溫星辰S了几子之後,纔開始正視起來。
兩人對弈,凝神靜氣,竟然不知,有人靠近觀賞。
直到輸贏確定。
陳敬亭方下一字,道:“我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