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

陸淮之的動作倒是快，昨天才說讓我帶帶他的白開水，今天白開水就在我辦公桌邊立了一張桌子。

一個實習生與總助平起平坐，呵，我斂下心神，暗自自嘲，倒是給我留了一絲面子，沒直接讓我把辦公桌讓給她。

“書意姐，陸總讓我坐在這兒，今後跟着您學。”

明清語長得不算漂亮，甚至不及我三分之一。

看起來有些唯唯諾諾，但勝在不諳世事帶給她的清純和乾淨，總能激起像陸淮之這樣成功男士的保護欲。

我點點頭，自顧自坐了下來，周圍本準備喫瓜的羣衆也就識趣散開。

拋開與陸淮之的關係，既然讓我帶，那我也必會盡心盡責，只是任務還沒佈置下去，陸淮之就敲了敲我的桌子。

“秦書意，今晚的宴會你不用準備了，全權讓清語負責，你輔助。”

我詫異抬頭，陸淮之沒有看我，而是雙眼含笑看着明清語，明清語則嬌羞低下了頭。

我聲音帶了些微顫：“陸總，清語只是個實習生，這樣的安排會不會不妥？況且老夫人特意交代，這次宴會很重要……”

還未等我說完，陸淮之就將我打斷：“你是我的總助還是她的？你的風頭已經夠了，也該讓新人露露頭角。”

說完，示意明清語到他辦公室去，只留下一句冰冷的話：“秦書意，一會把所有資料送到辦公室，我親自教她。”

周圍一陣竊竊私語，順帶看我的眼神也沒有了之前的尊敬。

不過，早在五年前我就已經習慣了這世態炎涼的人情冷暖，並沒有過多在意。

反而陸淮之清輕飄飄的幾句話，更讓我揪心，心臟一陣抽痛，冷汗直冒。

原本打算將資料送進去便去醫院看看。

可我習慣了不敲門直接進到陸淮之的辦公室。

但這一次，我好像打擾了二人的好事。

門開之後，黏在一起的兩人匆匆分開，小姑娘直接縮到了桌子底下。

而陸淮之寡淡的臉上泛起一陣詭異的紅暈，呼吸都沒有調勻。

“秦書意，進來不知道敲門嗎？”

“我和你沒熟到這種程度吧？”

我沉默。

陸淮之可能忘了。

在明清語來之前，我進去都是不用敲門的。

可現在陸淮之語氣裏全是被打斷好事的不耐煩和怒意。

我放下資料，轉身離開。

心臟的酸澀讓我的思緒忍不住變得尖酸刻薄。

不熟嗎？可我好像連他屁股上有幾顆痣都一清二楚。

還未走到門口，陸淮之忽然叫住我。

“之前訂的那套禮服，一會取來給清語。”

我頓住。

那套禮服是陸淮之一個月前帶着我特意去國外定製的。

禮服的每一個細節都有我的痕跡。

那時他說：“他的女人值得最好的。”

呵。

如今就連一件禮物都要拱手讓人了嗎？

可我沒有資格反抗，只能微笑着做一隻舔狗。

一隻逆來順受的舔狗。

“好！”沒有多餘的回應，我顫抖着轉動門把手離去。

“淮之，你和書意姐到底甚麼關係啊？她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

明清語的聲音不大不小，似乎故意讓我聽見。

“能是甚麼關係？養在身邊的一條狗而已。”陸淮之輕蔑答道。

我心下暗嘲，狗嗎？

狗急了也會咬人的。

門外八卦的同事見我出來立馬散開。

看我的眼神，有鄙夷，有同情，有幸災樂禍。

社會就是這樣。

舔狗沒有了主人，就沒有了人權，他們在等待隨時隨地能踩上我一腳。

可我已非昨日之我，凌厲眼神掃過衆人，敲了敲桌子。

“這個月的獎金都不想要了嗎？”

衆人聞言紛紛低頭，不敢再看我。

還沒有來得及坐下，陸淮之的電話又來了。

“清語不會做PPT，你上來幫她做。”陸淮之語氣裏全是冷漠和命令。

“可我……”我本想拒絕。

“秦書意，別忘了你的身份。”陸淮之不容置疑將電話掛斷。

無奈，我只好強撐着身體回到辦公室。

這回，我敲了門。

足足敲了三下，陸淮之才讓我進門。

陸淮之忽略了我細密的汗珠，發白的臉，沒有血色的脣，丟給我一大摞資料。

而明清語則是坐在陸淮之的椅子上，桌前擺滿了小女孩愛喫的零食。

陸淮之好像忘了，以前我也是個甚麼都不會的小女孩。

可他從未如此對我，都是將我一個人丟在辦公室自己摸索。

有時一熬就是一個通宵，連水都沒有給我倒過一杯。

心臟的抽痛似乎提高了我的工作效率，二人還在旁若無人地調笑。

我將PPT交給陸淮之後，迫不及待跑出了公司猛地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

壓抑鬱結的情緒終於得到釋放。

卻見外面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涼意從腳底入侵，席捲每一個細胞。

路過的情侶緊緊摟着對方，生怕對方淋到一點雨。

而我，形單影隻，孤立無援。

猛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心口的酸澀和疼痛才稍稍平復。

我不想去宴會，更不想看見他們兩個成雙成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