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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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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好髒。

她的心裏湧出一陣厭惡。

手緩緩拿開,她看向廚房,裏面醒酒湯咕嚕嚕冒起了泡。

她轉身走過去,霍硯深眉頭微微蹙起,似乎想要叫住她繼續,但眼皮動了動,還是沒有睜開。

將熬湯的火關掉,一邊用勺子攪動放涼,明徽一邊低沉地問:“硯深,今晚是程玉送你回來的?”

霍硯深沒有回應。

已經眼見爲實的事,他向來不屑於再多做解釋。

明徽本也不期待自己能得到答案,只是想將自己的委屈說出來,她接着說:“可之前是她聯繫我,讓我去接你。”

她的聲調裏帶着幾分壓不住的怒意:“她告訴過你了嗎?”

霍硯深睜開眼,看了過來:“你在質問我?”

他一雙眸如鷹隼,帶着毫不掩飾的兇意。

明徽低下頭咬着脣,忍住眼眶中翻湧的淚珠。

“你們這麼耍我,有意思嗎?”

“耍你?”霍硯深不置可否地打量着她:“你說程玉耍你?”

“是。”

明徽攥緊了手裏的勺子,沉沉地道:“她讓我去接你,卻又把你送回來,不是耍我,是甚麼?”

“程玉心思簡單,她送我定是因爲你沒去。”霍硯深重新閉上眼,語氣漫不經心,“你最自私狡詐,你說的話,我一點都不會信。”

明徽身子一顫,淚水忽地撲簌簌落下。

“霍硯深,到底我是你妻子,還是她是?”

男人漫不經心地一笑,“妻子是你,可你也只是陪我演戲的妻子而已。”

屋外大雪紛飛,卻不及屋內冰冷。

良久的沉默。

霍硯深站起身走過來。

明徽咬着脣,可憐模樣卻難讓面前的男人心動一瞬。

他上前一步,捏着她下巴,語氣戲謔:“明徽,你不會以爲成爲我妻子,就能讓我愛上你吧?你真的這麼天真?”

霍硯深勾着脣,笑容中卻是嘲弄與輕視。

“你如果真的天真,就不會做那種事情了。”

他彎腰,拍拍她的臉。

說完,男人大步邁開,上樓,“待會兒把醒酒湯送上去。”

明徽忍着淚意,心頭已然冷若冰霜,她轉身叫住他。

“明天是我父母祭日,你去不去?”

“去。”

霍硯深應一聲,目光並未停留。

明徽看着他上樓,手裏的勺子繼續攪動着鍋裏的湯。

湯慢慢的轉動着,變成了小小的漩渦,而這小小的漩渦卻似乎要將她整個心,整個人都慢慢的吞噬了。

我沒有做錯甚麼,爲甚麼卻要我一直來彌補過失?

怎麼彌補才能變好?

也許應該像歌裏唱的一樣,有一種愛叫做放手......

可是,她懷孕了。

窗外又下雪了。

她隱隱聽到霍硯深在與程玉通話,那種親暱與甜蜜,她以前也擁有過。

那時,父母還在,她也幸福。

霍硯深說她是個小太陽,渾身散發着讓人喜愛的光亮。

可父母突然去世,霍家也被波及跌入低谷,她孤立無援,想自救。

於是她奔走四方求助,聯絡父親在世時的親朋好友幫幫霍家。

可沒想到有一次,對方起了色心,下藥強迫明徽。

明徽迷迷糊糊,將對方當成霍硯深,抓着他脖子喊硯深哥哥,被霍硯深看的正着。

男人救了她,卻因爲這遭事再也不信她,不愛她,任她怎麼解釋、擺證據都無用。

一時的走神,明徽的手被鍋沿燙了一下,她忙打開水龍頭沖洗降溫。

樓上,霍硯深喊她,“醒酒湯呢?”

“馬上好了。”

她應了一聲,拭掉眼中淚水,盛了碗湯上樓。

霍硯深胃不好,喝酒應激,又吐了。

她服侍男人喝下醒酒湯後先收拾了主臥的狼藉,這纔去次臥躺下。

臨睡前明徽看了眼時間。

凌晨四點。

她閉上眼,翻身,眼中朦朧有淚。

今日,就是父母的十年祭日了。

她蜷縮身體抱住自己,撫摸肚子,口中喃喃,“也許是時候換一種方式了,總不能叫孩子出生後和我一樣受委屈。”

再睜眼時,天還沒亮。

明徽打開窗戶,雪停了,物業在清路。

她關上窗戶披了件外套去洗漱。

洗漱完,她敲主臥房門。

“硯深,該回明家了。”

霍硯深有起牀氣,不知拿甚麼東西砸在門上,砰一聲,門板都有震顫。

明徽不說話了。

她手搭在門把手上,沉默半晌才道:“你先睡,做完早餐我喊你。”

門內沒應聲,明徽扶着肚子下樓。

霍硯深大學是在國外讀的,愛喫西餐。

明徽不擅長烹飪西餐,剛結婚時做的飯,他一口都不喫。

她沒辦法,報了六七個西餐教學班,硬生生把自己逼成了西餐大師。

奶酪煎蛋、西多士和牛奶,是霍硯深早餐標配。

牛奶必不可少,奶酪煎蛋有時換成北非蛋,有時換成煙燻三文魚配吐司。

她看了眼時間,七點了。

明徽撫着肚子,又上去喊他。

“硯深,七點了,喫早飯嗎?”

霍硯深這次態度好多了,明徽聽見門內窸窸窣窣的聲音,大概是他在穿衣服。

明徽也不耽誤,下樓擺盤裝早餐。

十分鐘後,霍硯深下樓,一言不發喫飯。

明徽在一旁服侍着,偶爾喫一口蟹粉湯包,再抬頭看他一眼。

霍硯深是大院裏有名的“嬌嬌男”,模樣俊俏,皮膚白膩,女孩都比不上他。

六歲以前在霍家當女兒養,她總是纏着他,叫他“姐姐”。

六歲時,另一個大院的子弟看上了霍硯深,圍追堵截要娶他當老婆,霍硯深惱怒,主動把一身牛奶皮曬成了黑皮。

那時他就不准她叫“姐姐”了,總是一板一眼訓她,叫“哥哥”。

“看甚麼?”

他一身起牀氣收斂,語氣稍稍溫和了些。

“我在想,叫你姐姐,還是哥哥。”

明徽與他開玩笑。

說完這話,她就後悔了,霍硯深早餐時不喜歡別人鬧騰。

難得的,他沒惱怒,甚至臉上也沒甚麼表情,甚至還頗有興趣地接了話茬。

“不準叫姐姐,也不準叫哥哥,該叫丈夫了。”他端起牛奶喝了一口。

明徽心一動,恍惚間,又回到了以前。

霍硯深將杯子磕在大理石桌面上,砰一下,明徽緩過神

“走。”

明徽點頭,收拾了桌子。

今天司機在,路上比昨晚好走許多。

到明家時,已經搭好了靈堂,明懷仁夫婦的黑白照片放大,掛在靈堂上。

明徽鼻子一酸,淚意盈盈。

霍硯深主動挽着她胳膊,一臉哀切,安慰她:“阿徽,岳父岳母九泉之下一定不想看到你這麼傷心。”

明徽偏頭看他,男人眼中的惋惜哀切不似作假。

只是她知道,這一切都是裝出來的,如今她與霍硯深有多恩愛,背後她與霍硯深就有多疏離。

入了正廳。

屋內衆人目光落在兩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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