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柔軟的脣瓣如蜻蜓點水一般劃過，關杉月趕緊低頭，卻被宇文滬握住下頜，不得不仰頭望向男人幽深的眸子。
“這可不夠......”
粗糲的指尖摩挲下頜，帶有些不容反抗的意味。
察覺男人的氣息已然落在臉頰，關杉月慌了神：“世子，婆母他們一會會回來......嘶——”
關杉月察覺到下頜的手突然用力，不由得吸了一口涼氣。
宇文滬低頭湊近她的耳邊，渾不在意：“你覺得我會在乎？”
關杉月緊了緊手，不由得悲從中來。
是呀，就連宇文詰都敢說，到時候只說是男人的一場風流快活，眼前的世子爺，又在乎甚麼呢......
宇文滬眸色微深，忽然丟開了手，慢條斯理地活動手腕。
關杉月仰頭，想不出他爲何鬆手。
他嘖了一聲，低頭在她耳側輕語：“這樣苦着臉，倒是壞了興致，今日也就罷了，好好想想之後要怎麼回報我......”
言罷，宇文滬一甩袖子轉身離開。
見他離開，關杉月如同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氣，可她，還不能倒下去......
七日時間轉瞬而過。
宇文滬倒是沒來找她，關杉月心底還是有些慶幸。唯一麻煩的事，小方氏之前答應的將二房中饋交予她打理，也跟沒了信兒似的。
如果沒跟小方氏撕破臉，她倒是可以不要，可現在她若不提，以後在國公府恐怕沒了話語權，只能任人拿捏。
關杉月咬了咬牙，提了裙襬到小方氏的院裏。
臨近初夏，四處悶熱氣息撲面而來，小方氏的聽溪院裏，卻早早備了冰盆，關杉月甫一進屋，涼意便解了暑氣，喚了一聲：“婆母。”
小方氏手執一柄羅扇，輕緩地晃動着，聞聲輕嗤了一聲，便將手上的茶杯砸向關杉月。
茶杯砸在關杉月的小腿上，落在地上摔成碎片。
小方氏冷聲道：“看見婆母怎麼不知道奉茶？比丫頭還不懂事！”
關杉月抿脣，手在身側握緊，又緩緩鬆開，二房是小方氏當家，她沒有權利前只能忍讓，她重新倒了一杯茶遞向小方氏。
“母親，請用茶。”
女人抬了抬眼皮，漫不經心地接過茶水，吹了口氣：“既然嫁進我們家，兒媳就該學會照顧婆婆，而不是想東想西，得一些自己不該要的東西。”
甚麼叫做不該要的東西......關杉月心底一沉，知道小方氏是甚麼意思了。
關杉月垂了垂眸：“母親說的是，可我只是想先跟着母親學......”
“當——”的一聲，小方氏將茶杯砸在桌面上，茶水濺起，冷笑一聲：“你是裝傻還是非要本夫人把你趕出去。”
關杉月低下頭，知道小方氏肯定不願意放權，但她要是退讓以後別想再從小方氏手裏喫得半點好。
她深吸一口氣，雖是低着頭卻沒半點退讓：“我知道母親不願意將中饋教育我打理，可這件事是世子爺拍板定下，母親是覺得世子爺說的話還做不得主嗎？”
小方氏目光微閃：“世子爺又不懂後宅之事，那天只是一時口誤。”
關杉月聽出小方氏語氣的心虛，故作不懂：“是這樣嗎？那不如請母親陪我再問問世子爺是不是這個意思？”
小方氏心底打鼓，如果真的找宇文滬，那狗東西恐怕不會幫她......小方氏咬住後槽牙：“管理中饋之事本就繁雜，這些天本夫人都是在整理，你若是真想上手，明天就來試試吧。”
聽到小方氏答應下來，關杉月心底微微放下心。低下身行了禮離開。
等人離開，小方氏猛地將茶杯掃在地上：“小賤人！”她深吸一口氣緩過勁來，好，管理中饋是吧，她就看這小賤人管不管得住！
——
次日醒了一個大早，小方氏將掌家的印信送了過來，關杉月也並無遲疑，將府裏的管事召集起來。
十幾個管事，如今只零零散散站了七八個，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
關杉月掃過幾個人的臉，嘴角勾了勾，也沒說話就讓人下去了。
管事的下人和婆婦都拿不準關杉月的意思。
但第二天，關杉月又將他們召集起來，來的就只有五個人了，關杉月瞧了兩眼，擺了擺手就叫人下去。
這樣的事情，讓幾個管事都直犯嘀咕，要說關杉月有事吧，又一句話不吩咐，沒事吧，又偏偏連續兩天都把管事的叫過去。
眼看着第三天，關杉月又叫管事的過去。
看到幾個管事的出來，坐在院門口嗑瓜子的趙婆子忽然嗤笑道：“喲，我就說不用去吧，這新來的死丫頭能是甚麼來頭，看見我們不去也不敢發脾氣。”
趙婆子是宇文懷的奶媽，平日裏好喫懶做也沒人敢說，現在也不例外，幾個跟在她身邊的丫頭也開口。
“我聽說呀，這人呀，不就是仗着**了世子爺，才得了個管理中饋的事兒做。”
一個管事沒忍住開口：“畢竟現在是大夫人管事......萬一......”
趙婆子突然笑了：“甚麼大夫人！二房始終是老夫人當家做主！甚麼萬一，我就看我不去，這賤人能拿我怎麼辦！”
幾個管事的心底也有些猶豫，臨了又有兩個沒去了。
關杉月坐在軟凳上數着到場的三個管事，身邊的香燭燃盡。
幾個管事以爲關杉月又會像前兩天一樣，叫他們離開，但關杉月在丫鬟的攙扶下站起來。
她冷聲道：“錢管事，張管事，林管事。”
三個人趕緊低頭作揖。
關杉月忽然轉身，沒看他們一眼：“除了他們三個，其他所有管事都帶過來，不聽從命令，那就重打二十大板讓他們好好清醒清醒。”
十幾個管事被下人一個個抓過來，一個個面如土色。
趙婆子被人摁在地上狠狠吃了一口土。她仰頭：“賤人！我是老夫人的人，你要是敢打我，老夫人不會放過你......啊！”
“啪——”關杉月一個巴掌落下，睨了趙婆子一眼，“拖下去！”
下人拖着趙婆子上了矮凳，纔打了一個板子，趙婆子就哭天搶地，關杉月卻眼皮都不抬。
“堵上了嘴繼續打。”
“關杉月你好大的威風！”小方氏一聽說趙婆子被關杉月綁走了，就火急火燎地過來了。
趙婆子眼底閃過惡毒：“老夫人，這賤人是不把你放在眼......”
關杉月突然抬手，一個丫鬟就甩趙婆子一個巴掌。
她上前面對小方氏：“婆母，你看，這老婆子一口一個賤人，實在是不分尊卑，不懂規矩，兒媳可不能讓她害您名聲，就像是在場諸位，不聽主子的話，這些板子也是你們該挨的！就算婆母來了，也是說讓你們守這個規矩！”
關杉月一句話讓小方氏不能發作，小方氏深吸一口氣，平日裏她是最重規矩的，難不成她說讓這些下人不聽話？
“行了！”
關杉月也知道，這次立威勉強立住。
她安撫道：“婆母莫要被這些人氣得傷了身子，以後我一定好好約束這些下人。”
小方氏又是一噎，她是被這些奴才氣到的嗎？但到底是些奴才，小方氏警惕的還是關杉月，她才把管家權利交給她三天，這些管事就被她打怕了，可不能讓這小賤人再繼續了......
她轉眸，四周的管事被打得叫苦連天，隱隱透着血腥味，小方氏忽然抬起手擋住鼻子。
“約束下人倒是其次，今天就去佛堂好好抄寫《靜心經》，明天交給我，莫要再行如此狠辣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