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小賤人,今日哥哥回來,姑且饒了你。”
秦嫣走過沐清芷的身旁,尖銳的指甲掐着她衣服下的傷處,滿眼厲色。
沐清芷低着頭不敢呼痛,好在秦嫣沒再繼續刁難。
衣裙還溼着,膝蓋冷得打顫,加上身上的傷痛,默默走在最後。
好在也沒人願意搭理她,她有心躲避,漸漸離開了人羣,拐入一條小道上。
四下僻靜,她忍不住,彎身撩起裙襬擰了把雪水,正待直起身之際,一隻手突然橫亙在她腰間,將她攔腰抱了起來。
“啊——”沐清芷驚呼一聲,下意識扶住,卻發現方纔攜衆人離去的秦隨不知甚麼時候回來了,將她截在這裏。
此時正如抱嬰兒一般託着她,沐清芷渾身僵冷,心下慌亂不已。
“世、世子?!把我放下,外面人多眼雜......”
男人恍若未聞,湊近沐清芷的脖間吸了一口,輕哼一聲。
“方纔求我救你時,可不是這麼說的。”沐清芷臉色一滯,只能小心的打量周圍,心中祈禱別被人看到。
隱約聽到腳步聲,沐清芷怯懦出聲。
“至少,別在外面這樣......”
“哪樣?”
沐清芷默了默,不再做無謂的抵抗。
秦隨將她半個身子攏在斗篷裏,甚至還伸手掂了掂。
“輕了。”
他細細打量她的眉眼,驚懼慌亂的神色比往日多了幾分生動,
“前些日子受了風寒?”
“你怎麼知道?”沐清芷驚詫了一瞬,但很快又乖順點頭,
“已經好多了。”
秦隨對她的周遭把控極嚴,她臥牀幾日,他會知道也很正常。
只是她沒想到,秦隨會回來得這麼快......
但還好他突然回來,不然今天不死也要掉層皮。
今日秦家大小姐秦嫣突然對她發難,竟是因爲她未婚夫不知輕重的多看了自己幾眼。
可跟她又有甚麼關係,秦嫣卻是找上她的麻煩。
吩咐丫鬟婆子按住她,在她身上用竹藤抽打。
折辱後還覺得不盡興,又告到到秦夫人那裏,讓她大庭廣衆之下罰跪......
秦隨不置可否,只是捂在斗篷裏的手端着她的雙腿,悄悄摩挲了下她溼漉漉的裙襬。
“所以,穿得這麼少,出來勾搭男人?”
沐清芷瞪大眼睛,想要看清這話是怎麼從這個端方君子口中說出來的。
明明模樣再正派不過,但在她面前,總是如此惡劣。
她咬着脣瓣,從他懷裏掙扎出來,眼尾泛着紅意,
“世子,言過了!”
“哦?”秦隨三兩步上前,輕易地把她逼到山石邊,扣住她的下顎,黧黑的眸子泛着沐清芷看不懂的涼意,
“不是你說的,想找個武夫,憐你護你。”
“我才走了三月,就不甘寂寞,想嫁人了?”
“......你聽到了?”沐清芷被他渾身散發的冷意所攝,想到秦隨方纔一定是將她與秦嫣的對話聽全了。
今天若是她不做個解釋,他怕是不會饒她。
她抿了抿脣,匆匆看了眼四下,瞧見無人,才伸手環住男人的脖頸,湊到臉頰旁輕輕貼了一下。
“那不過是氣三小姐的話,當不得真,......我是世子的人,不敢嫁人的。”
最後一句,她說得又輕又柔,低垂的眉眼像是盛滿了愛慕。
只是再深處,只有無盡的厭惡與冷漠。
秦隨折了她的羽翼,將她帶回來,是把她當金絲雀養着,還是不受人待見、見不得光的那種。
她想要逃離,渴望離開他嚴絲合縫的掌控。
她的話似乎取悅了秦隨,他低頭啄了下她的脣,溫柔繾綣,慢慢奪走懷中人的呼吸。
“阿綿,乖一點,別惹我生氣。”
男人輕聲念着她的閨名,像是掃清了趕路的疲累。
脣齒間的呼吸逐漸變了味,沐清芷擔心有人經過,心頭緊張不已,可秦隨沉沉壓來。
感受到她的抗拒,秦隨抬眸,低沉的聲線帶着幾分喘,
“去我院中,給你的腿敷點藥。”
沐清芷臉色一白,甚麼敷藥,根本就是粗劣的藉口。
可秦隨根本沒給她反應的機會,大手一撈,又將她抱了起來,抬腳便去了東院的書房。
“嘩啦啦——”
滿桌的紙張散落一地,沐清芷被壓在案上,衣衫剝了個乾淨。
秦隨像是餓極了,毫無斯文可言,不顧她的傷口,弄得她滿身的青紫,良久。
沐清芷顫着腿從桌案上爬起來,哆嗦着繫緊腰帶。
一碗發黑的藥湯放到了她手邊,秦隨的聲音沒有半分憐愛之意,
“喝了吧。”
每回都是這麼一碗。
東院的下人們都習慣備下,她也習慣了那抹苦味。
就在她端着碗將要飲下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陣侍從的敲門聲。
“世子,平陽郡主送來了拜帖,說明日要來拜會大夫人。”
沐清芷一愣,平陽郡主......那是皇上有意許給秦隨的正室嫡妻。
沐清芷手中的藥碗微微顫抖,如果他成婚的話,自己是否能重獲自由?
垂眸掩過不易察覺的激動。
防止秦隨發現異常,立即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知道了,退下吧。”
秦隨的聲音依舊冷漠,彷彿剛纔提及的平陽郡主與他並無太大幹系。
沐清芷的指尖輕輕摩挲着碗沿,將那碗發黑的藥湯一飲而盡。
苦澀瞬間瀰漫了整個口腔,卻也彷彿連帶着帶走了幾分心中的鬱結。
放下碗,沐清芷強忍着身體的不適,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世子,那我先退了。”
往日沐清芷這麼說,秦隨早就讓她離開。
但今日,秦隨卻長臂一伸,將她攬在懷裏。
“怎麼,喫醋了?”
喫醋,真是自以爲是,她巴不得他趕緊成親,好還她自由。
但心裏是這麼想,話卻不能這麼說。
沐清芷貼心的搖頭,圈住秦隨的脖頸,聲音喏喏。
“沒有,平陽郡主對你大有助力,只要世子好,我怎麼都好。”
“算你識趣,記住你的身份,不要肖想不該你操心的事。”
沐清芷低垂着眼瞼,小扇子一樣的長睫毛掩住了眼底那一抹幽深。
秦隨捏着沐清芷的頜尖,強制她抬起小臉,冷寒的眸子盯着她,彷彿要釘穿她心思的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