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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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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七日桃花?

姜玦喃喃低語,嘴角揚起的弧度壓也壓不住。

“七日桃花毒乃當世奇毒,研出已有多年,但至今沒有解藥。”

“中毒者胸口肌膚長出桃花痕,七日發作,桃花逐漸凋零,再七日內服下解毒之物,尚可留存一息,如此反覆,幾月便會耗盡精元。”

“若無解毒之物,桃花凋零殆盡之日,便是命終之時。”

武傳細聲解釋,聽得姜玦心頭大快。

他早給顧子期指示,讓他想辦法控制姜瀾鈺,最好能牽制她的生死,如今看來,他得手了。

身中這七日桃花,即便是遍尋名醫,恐怕也只是飲鴆止渴。

他的好姐姐,活不長久。

“人可安排好了?”姜玦收起嗜血的笑,轉眸掃向武傳。

“遵皇上吩咐,已經送了兩雙丫鬟過去,負責照顧長公主的起居。”

名義是照顧,實際卻是暗探。

姜玦抬指捏緊茶盞,臂上的青筋凸 起幾條,猶如青 龍盤旋。

“此事由你全權負責,一旦有風吹草動,即刻來報。”

他要把姜瀾鈺的命,牢牢的握在自己手裏。

......

一晃夏日漸涼,暑氣消了大半。

公主府裏,姜瀾鈺無力的癱在牀上,滲出的汗幾乎浸透了衣衫。

“公主,如此忍着也不是辦法,我去找大夫來!”

藍若將沾了汗的布巾丟回盆裏,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站住!”

“姜玦早有防備,京中醫者無人能信得過。”

“眼下請他們進府無異引狼入室,你是嫌我死的不夠早麼。”

姜瀾鈺蘊氣忍着,卻還是貝齒打顫聲音發抖,便是當年沙場負傷,也沒這副悽慘模樣。

“公主就如此篤定皇上是始作俑者?”

藍若不解。

她跟在長公主身邊數年,見她帶兵平邊疆,收復百年失地,也見她和離再嫁,爲了皇上坐穩皇位,甘願在顧府低聲下氣。

曾經的她身負重任,除了護衛百姓便是扶持胞弟,從無他念,爲何一覺醒來,竟幡然醒悟了?

藍若星眸細看,總覺得眼下之人,纔是她認識的長公主。

可如此強忍着,未免太苦了些。

“那怎麼辦......”

藍若傷神,不忍細看她。

“痛在一時而已,忍過這片刻便也好了。”

這樣的疼,前世她已經體驗了千萬遭了,也漲了經驗,疼痛襲來時短暫的封住經脈,能減輕些痛苦。

“不必守着我,今日武傳送來的那幾個丫頭,交給嬤嬤教習,以後近身伺候。”

她咬着牙關擠出這話,驚得藍若反應了好些時候。

“即是武大人派來的,必是皇上的人,公主讓她們近身伺候,不怕她們行之不軌麼?”

姜瀾鈺眸中血絲氾濫,側頭偏向她,“本宮,要的就是這個。”

她要姜玦親眼看看,她是怎麼從泥潭裏掙脫的,她要活着,把所有害過她的人一一懲治。

冰冷的恨意落入無盡的沉默中,滋生狂漲,她泛白的指死死摳着牀緣,在盛怒中幾乎暈死過去。

房門被敲響,藍若遮掩好牀簾疾步出門,一打開卻看到了少見的景象。

瑤光院院門大敞,四五個侍衛抬着一個巨大的檀花木桶進門,身後陸陸續續的跟進數個丫鬟,個個手裏捧着大包小包,叫人眼花繚亂。

藍若一驚,抽出佩劍便大喝一聲,“誰準你們進來的?!”

“公主閨閣,誰敢擅闖?”

一語道出,衆人齊齊停下,慌亂中正要跪下。

“是我。”

清冷的男聲摻着幾分得意,藍若尋着聲音看過去,只見院門處多了一個青衣男子。

許長燁未着官袍,只穿一身常服,星眸劍眉猶如朗月清風,單單從遠處站着,就叫人移不開眼睛。

“將這些物件兒放到東廂房裏,添備熱水。”

他抬手輕撫,給一衆人眼神。

藍若蹙着眉頭,不知他賣的甚麼關子。

但從昨日看來,便知長公主對這個前夫僅有疏離並無顧忌。

“許大人這是何意?”

劍回鞘中,藍若疾步下階,橫身擋在了許長燁身前。

“公主不肯在許某府上,許某便不請自來了。”

他雲淡風輕撂下這話,掠過藍若就要進屋。

橫劍一擋,藍若冷眸刺了過去。

“你是想讓姜瀾鈺疼死?”

話若腹音,只精準的傳入了藍若的耳中,她手腕一抖,被許長燁推開了劍。

他大步流星進了房間,順手將門掩住。

光線隔絕,他臉上漫開陰沉之色,回眸掃了一眼,剛巧落到了牀榻上。

簾子遮着,看不真切,只隱約聽到細碎的響聲。

不待深思,他快步走近,將懷中的銀針包取了出來。

牀幔撩開一角,銀白泛着冷光的劍伸了出來,劍尖直抵他的小腹。

他動作一滯,只聽姜瀾鈺的聲音響起,“擅闖長公主府,你好大的膽子。”

昨日 她被許長燁帶去府上,藥浴過後纔算鬆快些,但她也很快清醒了過來。

前世姜玦一心想讓她這親姐姐死,卻無比信任許長燁這個前姐夫。

至少在現在,許長燁還是姜玦眼前的紅人。

她既有異動,以姜玦的敏銳心思,不可能察覺不到,如若和許長燁走的太近,未免會爲他引來無妄之災。

即便是合作,也該私下進行。

他如此明目張膽,帶了大隊的人來公主府,難道是嫌活的不夠長麼?

“趁劍還沒刺進去,滾。”

話鯁在喉,不待說完,許長燁徒手攥住了劍,往自己身上使力。

“公主若是捨得,那便刺。”

一語戳動心絃,她愣了一瞬,鬆開了劍柄,“你這般莽撞,來日休怪本宮連累你。”

“連累?”他撇開劍,帶傷的手撩開了牀簾。

“公主是還沒過夠寄人籬下的日子,想再次被人扼住咽喉麼?”

牀簾掠過,姜瀾鈺蒼白的臉一點點顯現出來,移過她的眸子,似深海之中泛起了光點。

他果然如她所想曾見證了她的過往。

雙手攥幹牀單,她鷹隼般的眼眸緩緩抬起,定在了他的臉上。

“本宮雖愚鈍,卻還不至於跌倒兩次。”

“許卿既不怕死,本宮便奉陪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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