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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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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牛頭馬面那兩牲口勾錯了魂,但沒辦法你肉身已毀,沒有還陽的可能,現在有個現成的肉身補償給你,不得有議。”冰冷的聲音裏沒有一絲的情感,簡單明瞭。

她就聽到這麼一句話,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她還傻愣愣的一臉懵,滿頭的問號,就看見閻王已經在手裏的文件上蓋章,然後嘴裏罵罵咧咧的四下看了看,然後將那文件壓到一堆文件的最下方。

看來勾錯魂這樣的事情在地府應該沒少發生。

“啊......”

轉生池前,她剛明白過來閻王爺那段不靠譜的話,甚麼勾錯了魂......甚麼補償,竟然說的就是她!

還來不及發火將腳上的鞋子脫下來扔到閻王爺的臉上,便發出長長的一聲尖叫,她被身後的牛頭馬面,兩隻蹄子直接踹了下去。

沒人注意到轉生池前忽然裂開一道縫,然後立馬消失不見。

屁股被踹的那一刻,盡歡腦海裏只有一句優美的話閃過,兩牲口。

牛頭馬面轉頭優雅的拍拍腿上的灰塵,整理好頭上的毛髮,裝作一副甚麼也沒發生過的模樣。

倚紅樓內人聲鼎沸,一襲緋色穿着跟新郎官似的少年生得風流韻致。

腰繫流蘇玉帶,手持清酒,琉璃燈下妖嬈如淺紅色的新蕊,明媚的像要召喚回春天。

兩道眉毛泛起柔柔的漣漪似笑非笑,一雙桃花眼笑起來像是夜空裏皎潔的上弦月,白皙的皮膚襯托着淡淡桃紅色的嘴脣。

壞壞的笑臉,卻又添了幾分不羈之色。

這五官精緻要命的小公子原本支着一條腳,無比風流的歪靠在椅子裏,可此時卻五臟六腑猶如烈火灼燒,頭暈得讓她恨不得要昏死過去。

一連串的記憶蜂擁擠進她的腦子,似乎要撐爆整個腦子。

甚至她還聽見一隻牛的聲音:“哞,快,這些記憶廢料都給她塞進去,銷燬了證據天庭就查不到了。”

腦子傳來的劇痛,又讓她在昏死和清醒之間掙扎着,可耳旁的人聲鼎沸與嘈雜......她又聽得異常清楚。

“京城第一才女,真沒想到會淪落至此。”

“她不在這兒,你能有這眼福。”

“還真是,那可是一朵青蓮啊!”

“含情!含情!”

“哎,花媽媽,含情姑娘甚麼時候出來!”

“佳人巧梳妝,公子你莫要着急啊。”

突然一個更大的聲音在耳旁炸響:“哈哈哈!許盡歡,是不是現在感覺渾身發軟??”

有人叫她?可這聲音......是誰?

“許盡歡,今日柳含情註定是本公子的囊中之物,哈哈!

你呢,就在這好好看着本公子大發雄威吧。”

忽的抬起頭,盡歡長吸一口氣看清眼前之人一襲青綠色錦服,領口一圈赤狐毛,原本就不算白淨的臉色因爲喝酒通紅一片,瘦的像竹竿子,走起路來更似跟螳螂成精似的。

剛剛就是這個人,拍着她的肩膀笑的一臉幸災樂禍。

第一時間在腦子裏調出這個人的信息,這是當朝太師的嫡二子。

姓樸名不成。

“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不成的意思是人要想有成就,必須刻苦努力,不可安逸自在。

可“不成”這兩個字再配上“樸”這個姓氏就......叫起來多少有些猥瑣了。

每每喊他的名字,盡歡總覺得他身體上有某種隱疾,或者有些黃色廢料他這輩子可能都用不上。

而她許盡歡其實......更不是甚麼好鳥。

孃親難產生下她,身子虧損得厲害,當時大夫就斷定以後恐再難有子嗣。

當時定北侯府正是多事之秋正需要繼承人,爲了不讓爹爹失望,孃親便對外說,她生下的是男孩。

但又每每覺得虧欠她,這些年對她多加縱容,致使她從小囂張跋扈。

她若是不開心,道邊路過的狗都得挨兩巴掌。

也讓她長成了藍桉國京城的頂頂混球。

三歲起她就是藍桉京城各大青樓的常客,她能這麼囂張,究其原因還是其父鎮北侯軍功赫赫,手裏掌控藍桉國八十萬的大軍,威震京城。

樸不成與她完全相反,詩書傳家自詡風流,父親貴爲當朝太師,進出家門的都是些文人墨客,文壇泰斗。

由於兩家在朝堂上一直意見不合互相看不順眼,兩個人也從來都是針尖對麥芒,誰也看不上誰。

許盡歡看不慣他假正經,明明都是紈絝,他非說甚麼他不一樣,是甚麼風流公子,樸不成則是看不慣許盡歡囂張跋扈,混球都當的風生水起。

甚至,比他爹當朝太師出門牌場都大。

因此這麼多年,兩人互看不順眼,互相挖坑無所不用其極。

招貓逗狗臭名聲的事情誰也沒少做,樸不成還把京城裏跟他一樣自詡儒雅風流的公子拉成了個幫派,只爲對付她。

可卻每每看見或聽見許盡歡所做出的出格壯舉跟混賬行爲,還是每次會讓他們驚掉下巴歎爲觀止。

最讓樸不成嫉妒的還是許盡歡長了一張人神共憤的臉蛋,即使她是個混球也深受一衆姑娘們的喜愛。

就是隨便走在大街上,也時常都會有小姑娘衝她拋媚眼。

明明他比許盡歡更有才情一些,更溫柔一些,說話也更儒雅也更有內涵一些,可兩人只要同時出現,那些小姐少婦的目光就只會盯在許盡歡的臉上。

樸不成每每回家都要指着盡歡的畫像罵她是小白臉,罵那些小姐少婦們沒眼光,庸俗!

此時樸不成一臉賤兮兮的盯着她:“咋?不行了?渾身無力?”

“孫子,你玩陰的。”

許盡歡臉色發白,額頭上冷汗涔涔,此刻額角有細密的汗珠湧出,全身無力只能靠在椅子上,眼神卻銳利了許多。

看着她癱在椅子要死不活的模樣,樸不成笑的更是滿臉欠揍。

“一點軟骨散而已,一會兒你就在這眼睜睜的看着本公子跟含情推杯換盞,吟詩作對,抱的佳人歸,若盡歡兄你還想看點別的,放心,本公子讓人抬着你進房間,讓你看個夠,哈哈哈!”

樸不成笑的愈發猥瑣。

“將將將!”一陣鼓點,舞臺上走上來了一個纖腰嫋嫋的紅衣女子。

女子身着一件輕薄紗紗,露出了裏面白色繡紅牡丹的肚兜和紗褲,穿的極爲清涼。

一出場整個場子就熱鬧了起來,臺上更是響起了一陣樂聲。

樂聲很大,許盡歡耳朵動了動,竟是用了數十種傳統樂器組合起來的,聲音竟有些說不出的激盪。

許盡歡恍惚中有一種置身於前世酒吧中的錯覺,眸子裏更是多了一抹異色。

正想着,卻見那女子水蛇一般的扭動了起來。

“噢!”

“含情!含情!”

周圍一陣喝彩聲。

含情本名柳含情,官家小姐,八個月能走,一歲吐字清晰,三歲吟詩作畫,十歲時一場賽詩大會,讓她名徹整個藍桉國,更是被譽爲第一才女。

三年前因家裏犯事,父母被處以極刑,只剩她跟一個妹妹一個弟弟,爲了活着被迫流落到倚紅樓,經過老鴇三年調教,今日第一次登臺。

姣好的容貌姑且不提,就這般大膽的舞姿更是險少有人能跳,有人敢跳!怎能不讓人爲之瘋狂。

女子雖然媚眼如絲,處處撒秋波,但眼中的一絲厭惡與不甘還是被許盡歡瞧了個正着。

這女子不一般,懂得忍耐也豁得出去,她喜歡!

樸不成剛要再打擊一下許盡歡,沒成想就被含情衝着臺下的一個飛吻打斷了話語。

抬頭看向臺上的美人,樸不成一顆心也跟着砰砰亂跳,他來這倚紅樓許多次了,也獻了不少的殷勤,可柳含情根本不搭理他,讓他每每看見人時更加心癢難耐。

然而不等他反應過來,便發生了一件更加讓他心跳加速的事情。

只見那本應該癱軟在椅之上的許盡歡,竟然忽地一下站起了身來。

踩着鼓點,扭着腰,就那麼往臺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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