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誤會
暴雨突然傾盆而下，雨點擊打在玻璃窗上，發出密集的噪音。
周家的黑色SUV停在醫院地下停車場，車內一片沉寂。
後視鏡中，閃爍的應急燈將衆人的臉映照得忽明忽暗。
“李隊長，你確定那些血手印是他們留下的？”周建峯緊盯着前座的下屬。
“千真萬確。”李隊長擦了擦額頭的汗珠，“我們做了DNA比對。”
“而且......”他欲言又止。
“說。”
“少爺夢中看到的披髮女詭，和方淼的特徵完全吻合。”
“包括身高、體型，還有那條標誌性的紅色髮帶。”
車內的氣氛瞬間凝固。
“那晚上我看到的真的是......”周豪臉色煞白，身子微微發抖。
李麗連忙握住自己兒子的手：“別想那麼多。”
“她...她是在爲她哥哥報仇？”
“不止如此。”李隊長嚥了口唾沫，聲音有些發顫。
“甚麼？”幾個人異口同聲地驚呼。
“監控顯示，當晚太平間一片漆黑，甚麼也沒拍到。”
“而方寒被他的親戚送進了瀚海精神病院。”
“據說，那些親戚是爲了霸佔方家的遺產。”
周雲飛的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雨聲漸大，車窗上的水珠不斷滑落。
深夜，瀚海郊外的一座道觀內。
周雲飛站在不能大師面前，臉上寫滿焦慮。
香爐中的檀香繚繞升騰，爲這個雨夜增添了幾分神祕。
“大師，您說......”
周雲飛的聲音有些顫抖。
“她會不會已經......”
不能大師捋了捋花白的鬍鬚，目光深邃。
“瀚海，建在一座巨大的古墓之上。”
“這裏地勢特殊，陰陽交匯。”
他頓了頓，看向窗外的暴雨。
“確實容易滋生詭異。”
周雲飛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但是......”
不能大師沉吟片刻。
“百年來還未曾見過真正的紅衣厲詭出現。”
周雲飛剛要鬆一口氣。
卻見不能大師的眼神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
“只是......”
他的聲音忽然變得極輕。
“這次，恐怕不一樣。”
窗外電閃雷鳴，暴雨傾盆，彷彿在預示着甚麼。
周家大宅內，富麗堂皮的客廳裏瀰漫着一股壓抑的氣氛。
水晶吊燈映照着衆人陰沉的面容，茶香在空氣中凝滯。
周雲飛望着不能大師離去的背影，手中的茶盞微微顫抖：“這位加錢居士果然名不虛傳，獅子大開口都不足以形容了。”
“誰說不是呢，開口加價，閉口不能，這外號取得可真是恰到好處。”周豪的母親坐在紅木太師椅上，眉頭緊鎖，手指不停地敲擊着扶手。
“一開始說要百萬，轉眼就變成了千萬，現在更是要我們傾家蕩產。”二叔重重地放下茶杯，發出清脆的響聲。
周家老祖周雲飛握着茶杯的手指節發白：“一個小時內，這已經是第五次加價了，明明知道我們現在走投無路，偏偏要在這個時候趁火打劫。”
“可他確實有這個本事。”周豪的父親長嘆一聲，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現在能找到比他更懂詭術的人也不多了，更別說是對付頂級厲詭。”
“懂詭術是懂詭術，可這趁火打劫的本事也是一絕。”三叔重重地將茶杯放在桌上，“早知如此，當初就該另請高明。”
“現在說這些還有甚麼用？”大伯冷笑一聲，“那老狐狸早就算準了我們沒有選擇。”
此時，不能大師正獨自坐在書房中，窗外的月光透過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影子。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敲擊着檀木桌面，眼中閃爍着若有所思的光芒。
“方淼啊方淼，沒想到你這個頂級厲詭，竟然是爲了守護哥哥而誕生的。”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作爲詭術高專教導系主任，分析厲詭形成的原因本就是分內之事。
可此刻，他的眼底卻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貪婪：“既然如此，那方寒就是最好的控制點，有了這個突破口，就算是頂級厲詭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他站起身，踱步到窗前，月光在他臉上投下詭異的陰影：“兄妹情深，多麼美好的感情啊。”
“可惜，在我眼裏，這份感情只是一個完美的突破口罷了。”他輕笑着，目光投向遠方，“有了方寒這個關鍵，再加上我獨特的控詭之術，這隻頂級厲詭遲早會成爲我的收藏品。”
書房的燭光在他臉上跳動，映照出一張算計的面容。
大廳裏，周豪雙手顫抖地捧着不能大師遞來的清單，眼中滿是難以置信。
“一座位於市中心的別墅，三輛限量版豪車，還有那件祖傳的鎮家之寶驅魔鍾，甚至還要五名精通驅詭術的丫鬟？”周豪的聲音都在發抖。
不能大師慢條斯理地端起茶盞，輕輕吹散茶葉：“這已經是最低價格了，畢竟對付一隻頂級厲詭，總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況且這驅魔鍾在我手裏才能發揮最大的價值。”
“你這是明搶！”周家二叔猛地拍案而起。
不能大師眼中閃過一絲冷意：“週二爺這話就不對了，我這是明碼標價，童叟無欺。”
“這筆錢都夠周豪揮霍十年了。”周雲飛癱坐在椅子上，喃喃自語。
不能大師面無表情地清點着物品，彷彿在進行一場再普通不過的交易，但眼底深處卻閃過一絲得意。
山腳下，暴雨如注，雨水在地面上砸出一個個小坑。
“這詭天氣。”周雲飛握緊了雨傘，看着被泥石流阻斷的山路，眉頭緊鎖。
前方的山路已經被泥石流完全阻斷，渾濁的水流夾雜着碎石和枯枝，發出令人心悸的轟鳴聲。
密林中時不時傳來怪異的叫聲，毒蟲猛禽的身影在昏暗的樹影間若隱若現，偶爾還有莫名的窸窣聲從黑暗中傳來。
一條漆黑的溪流從山頂蜿蜒而下，在雨幕中如同一條巨大的黑蛇，散發着令人不安的氣息。
不能大師抬頭望着山頂，似乎能看到被深山掩蓋的精神病院，雨水順着他的臉頰滑落，眼中閃過一絲期待的光芒：“終於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