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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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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賤人!”

“不守婦道的下賤坯子!”

......

隨着一聲聲謾罵,姜沉魚的意識慢慢回籠,卻發覺自己動不了了。

手,腳都被束縛在身後了。

根本動彈不得。

她睜開眼,就看到了滿屋子的人。

崔瑾,太太王氏,還有崔家大太太——也就是崔瑾的母親,以及滿屋子的丫鬟老媽子。

無一例外的,臉上都寫滿了嫌棄與厭惡。

她下意識看自己,渾身只罩了一件底衣,衣衫不整。

她簡直羞憤欲死,“發,發生了甚麼?”

旁邊卻還有個同樣衣裳不整的男人被綁着跪在一旁,看了她就哭哭啼啼起來。

“表妹,是你說你寂寞難耐我纔來見你的,我去永寧侯府給老夫人送年禮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你,你表面上說讓我小心點,實際上卻暗暗給我塞了手帕。你告訴他們,不是我勾引的你......”

他那邊哭着喊着滔滔不絕,姜沉魚腦子卻“嗡”的一下,彷彿被棍子擊中。

“你,你在說甚麼?我根本不認識你!大太太,夫君,我根本......唔!”她甚至都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就被堵了嘴。

她遍體生寒,冷汗如雨,滿腦子都是這人爲甚麼要害她?

“事到如今還在裝模作樣,我沒想到你竟然如此的不甘寂寞,你太讓我失望了!”崔瑾冷眼盯着她,像在看一個極其下賤的娼妓。

“永寧侯府怎麼也是三品侯爵,怎麼會教養出你這樣的女子。”崔大太太也搖頭惋惜。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姜沉魚拼了命地掙扎,也掙不開繩索,眼淚洶湧的落下。

當初他們說她和崔瑾私通是這樣,如今還是這樣。

根本沒有人聽她說甚麼,只憑一面之詞就定了她的罪!

崔瑾寒了心似的衝大太太行了一禮,“一切交由母親處置,兒子不再過問。”

然後甩袖而去,連眼角的餘光都不願意給她一下。

“敗壞門風的東西,亂棍打死了扔出去吧。”

崔大太太也不想多看她一眼,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一通亂棍打下來,她進氣都沒出氣多了。

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太太王氏吩咐人把那個男人也一併解決了。

“姜姨娘,你不該嫁到崔府的。哦不,你就不應該不自量力的高攀崔瑾。”

“你這樣克母的不祥之人,如何配得上崔瑾那般芝蘭玉樹的翩翩公子?他只能是我的!”

她眼中帶着一抹瘋狂的恨意,殘忍且惡毒。

姜沉魚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唔唔唔——”

你個瘋子!

“大太太讓打死你,那也太便宜你了。”王氏頓了頓,吩咐身邊的媽媽,“就將她扔到亂葬崗去自生自滅吧。”

大雪紛飛。

姜沉魚奄奄一息的躺在死人堆裏,簌簌落下的白雪蓋在她傷痕累累的身子上,她絲毫感覺不到冷了,甚至還覺得有些熱。

鋪天蓋地的屈辱,委屈,還有憤憤將她團團包圍。

她挖空心思的想着,她這一生究竟爲何會落到這步田地?

是從何時開始走錯的第一步,然後一步錯,步步錯?

是不顧一切回到上京城的那天起,還是執意嫁到崔家的那天?

“姜沉魚,枉你身爲姜家嫡女,卻是個人頭豬腦的蠢東西,你但凡有幾分聰明,也不至於讓自己落到這步田地。”

恍惚中,她好似看見崔瑾拉着繼妹姜佩瑤的手站在不遠處,幸災樂禍地打量着她。

“瑤瑤,你與她說那許多做甚麼?王氏歹毒,已有了自己的報應,你不日便要成爲我明媒正娶的妻子,你這個貌美無腦的懦弱姐姐,也算是給你鋪路了。”

姜沉魚如遭雷擊。

她經歷過的所有的苦難,在這一刻好像都順理成章的串聯起來了。

是他們。

原來是姜佩瑤和崔瑾!

從一開始,他們就是用她在給姜佩瑤做擋箭牌麼?!

她好恨啊!

她恨薄情寡義的崔瑾,恨狼心狗肺的姜佩瑤。

她恨不得撕了這對狼心狗肺的狗男女!

“我就是死,也要拉着你們一起下地獄——”

姜沉魚滿腔怒火化作了最後的力氣,爬起來狠狠朝他們撞去。

姜佩瑤驚慌中扯着嗓子呼喊,崔瑾把她抓進懷裏,反手對着姜沉魚就是一刀。

正中心口。

姜沉魚如願地閉上了眼,帶着心中萬千的憤恨不平,墜入無邊無際的黑暗深淵。

......

景泰八年,驚蟄。

料峭春寒,北境的風依舊冷得透骨。

“這纔剛剛開春啊,湖水還那般刺骨,我可憐的小魚兒......”

陳府的永安堂裏,年近半百的陳老夫人拉着外孫女凍得發紫的小手,五內如焚。

牀上的小姑娘才約莫十一二歲的年紀,也不知招惹了甚麼人,竟狠心將她推落冰冷刺骨的池水中。

從水中撈起來時,就只剩下一口氣了。

便是灌了薑湯加了爐子被子,粉雕玉琢般的小臉也沒有一絲血色。

整個人依舊冷的像冰塊一般。

陳老夫人在小姑娘手上搓了搓搓了搓,試圖恢復一些體溫。

又不敢用力,生怕揉碎了小姑娘豆腐一般細嫩的皮膚。

“柳大夫呢?不是說去請柳大夫了麼?怎麼這麼久了還沒請來?!”

“母親,小魚兒打小去廟裏燒香,師傅們都說她是有福之人,她福大命大定能逢凶化吉的,您且放寬心。柳大夫馬上就到了,小魚兒一定不會有事的。”

照料小魚兒的事情陳家大太太方氏插不上手,只能跟在老夫人後面寬慰道。

“放寬心?如今在牀上躺着奄奄一息的可是我嫡親的外孫女,我這個做外祖母的如何放寬心?!換了是你兒子躺在這兒,你還能說得出來寬心的話麼?!”陳老夫人面上沉如寒霜。

這可是她家霜姐兒唯一的骨血。

霜姐兒沒了這麼多年,她若是連外孫女都保護不了,將來如何下去見她那苦命早亡的女兒?!

“......這怎麼好比的?”陳大太太一臉委屈的悄聲嘀咕,心裏有些不甘心。

她讓老夫人放寬心不也是怕她老人家急出甚麼毛病來嘛。

陳老夫人看不得她這動不動就委屈的德行,冷着臉道,“少在我面前做出這副嘴臉,若是給我知道是哪個混賬東西這般害她,仔細我撕了她的皮!”

陳大太太一個激靈,頓時不敢言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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