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他的表情風輕雲淡,說出的話卻帶着莫名的威脅。
簡直是當頭一棒。
姜早本來不錯的心情,瞬間不那麼美麗了。
她瞬間嚴肅,“席寅恪,你不覺得很可笑麼?”
“堂堂恆升集團,M國地區總裁,只能靠一個女人上位,你還算是男人嗎?”
明晃晃的激將法,若是其他像席寅恪這種身份地位的男人。
最要面子,根本受不了,靠女人上位這種話。
可偏偏席寅恪是個不要臉的。
他緩緩站起身,逐漸靠近姜早,最後在她身後停下--
“我是不是男人,你不知道嗎?”
男人彎腰,左手輕搭在姜早肩膀上,露出半截錶盤,薄脣貼着她的耳垂輕輕開合。
一出口她幾乎顫慄,溼溼的氣息落在耳郭上,心裏跟貓抓似的。
語落,他還故意輕嘖一聲,那語氣彷彿還在回味,“我記得--”
“你每次都叫得挺歡。”
姜早瞬間有些尷尬,臉更是不受控制變紅。
賤男人。
那麼私密的話,也能這麼正大光明說出來。
要不是手邊沒稱手的東西,姜早真恨不得讓他腦袋開花。
姜早按動按鈕,輪椅向前滑動,逃脫男人的掌控。
她轉彎盯着他,語帶威脅,“席寅恪,我一定要離婚,你要是不願意簽字,我就起訴離婚。”
手指用力,“到時候,你婚內出軌趙今也的事情,也會暴露。”
“我聽說,趙小姐是著名影視劇女王,她要是成了插足別人家庭的小三,會影響工作吧?”
“而且要是你緋聞纏身,你覺得爺爺還會把恆升交給你嗎?”
姜早每一句都精準踩在席寅恪的雷點上。
夫妻三年,她很清楚席寅恪骨子裏,有着獨屬於商人的自私和利己。
只要涉及他的事業,席寅恪便會格外小心謹慎。
他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他精心謀劃得來的。
因爲他並不是爺爺最疼愛的孩子。
果然,席寅恪的臉一寸一寸地暗了下去,漆黑的眸子裏閃爍着獵S動物的兇光。
這樣的眼神,沒人不害怕。
他向前邁了一步,姜早害怕得雙手轉動輪椅後退,直至輪椅碰到欄杆,發出悶響。
席寅恪一抬手。
姜早下意識驚呼,“席寅恪。”
她真的以爲他氣得要打她。
沉默的三秒。
下一刻,席寅恪脣角浮現一絲笑,打了個響指。
包房門被推開,齊三面無表情將一份文件,遞給姜早。
席寅恪理了理衣服,優哉遊哉坐下,那模樣穩操勝券極了。
“看看吧,你爸送你的禮物。”
看到席寅恪那副模樣,姜早心裏咯噔一下,覺得出了大事。
她仔細查看文件,等看完。
姜早手一顫,文件輕輕落在腿上。
懸着的心,終於死了。
是欠款合同。
短短一天時間,姜爸爸竟然找席寅恪借了整整十個億。
數目大到讓姜早不敢相信。
好半天,她都說不出話。
席寅恪冷笑,“姜早,現在我是你們姜家的債主,你覺得你還有話語權嗎?”
姜早咬牙怒罵,“真卑鄙!”
面對姜早的怒罵,席寅恪依舊穩定輸出,“我卑鄙?”
“你爸在外面欠了這麼多錢,要不是我攬了下來,你此刻估計就不是在這裏,像個潑婦一樣怒罵我了,而是--”
他彎腰湊近,薄脣噙着冷笑,“在給他收屍的路上。”
姜青民因爲欠下鉅額貸款,無力償還,差點跳樓自S。
那段時間,姜早正在塔旺羅斯接受治療,全然不知。
又因爲與家裏人關係惡劣,也沒人打電話告知她。
“你—”
姜早開口,卻不知道說甚麼。
席寅恪伸手拉住輪椅把手,用力一拉,連輪椅帶人拖到跟前。
他捏住姜早的下巴,聲音低而柔,“所以你應該感激我纔對,想威脅我?”
長指滑到脖頸處,指尖在女人細膩的肌膚上打轉兒,“也要有這個本事纔行,不要到時候鬧出人命來。”
姜早清楚他說的人命是姜青民,席寅恪一力扛下債務,要是他不爽了,逼着姜家還錢。
姜青民估計又會尋死覓活,她太瞭解她爸了。
儘管不喜歡他,但到底沒心狠到眼睜睜看他去死的地步。
“我幫你拿到百分之十五的股份,你就簽字離婚,行嗎?”
事到如此,她也只能出此下策。
無論如何這婚必須離,經過這件事,姜早才發現席寅恪那溫潤君子表皮之下的陰暗。
即便是同牀共枕三年的妻子,他也會時時刻刻捏着她的軟肋。
一旦危機,就會立刻毫不留情反擊。
真真是多疑極了。
這樣冷漠陰暗的人如何共度一生?
席寅恪鬆了手,直起身靠在椅背上,“姜早,別整天嘴裏掛着離婚這套說辭,你以爲我就很願意娶你?”
“別太高看自己,自作多情的人往往沒有好下場。”
“等拿到了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我立刻簽字離婚。”
聽到席寅恪的話。
姜早才鬆了一口氣,只要拿到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她就沒了利用價值,到時候席寅恪,自然會放手。
畢竟趙今也不可能一直沒名沒份地跟着他。
“好啊,希望總裁,說到做到。”姜早轉向準備離去。
就聽,席寅恪又恢復往日那副大爺模樣,“過幾天,爺爺大壽,你準備禮物,長點腦子,把人給我哄開心了。”
“知道了。”姜早抿脣。
自嫁給席寅恪以來,每次爺爺生日都是她準備禮物,而席寅恪則負責送。
每次爺爺開心,就會誇席寅恪懂事用心。
實則這些都是姜早的心血。
席老闆喜歡非遺收藏,尤其是油紙傘。
每次生日,席家那些小輩都費盡心思蒐羅各種好東西,只爲哄得老爺子開心。
而姜早的禮物每一次都別出心裁,且全出自大師之手。
席老闆喜歡得不得了。
喜笑顏開,連連誇席寅恪用心。
還沒出去,齊三就進來低聲彙報,“秋晚照死了,不過她有個徒弟叫南燭。”
席寅恪咬住菸頭,“把人帶過來。”
齊三點頭,“沈少爺的電話。”
席寅恪接通電話,電話那頭出現一個邪魅的男聲。
沈旭正喝着酒,“你助理說,你要找南燭?”
席寅恪猛吸了一口,煙霧順着他的嘴緩緩溢出,“是啊,有問題?”
沈旭放下酒杯,“我勸你省省心,我家老爺子找了一年多,連個屁都沒找到。”
席寅恪不屑輕笑,順手將菸灰抖入菸灰缸裏。
只要是他想找的人,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來。
沈旭笑嘻嘻打趣,“你別不信,這人我家老爺子找這麼久,連個鬼影都沒看到,靠。”
“不過聽說秋晚照的徒弟是梧州出了名的美人,你要是看上了,娶回家也不錯。”
“反正你家老爺子也喜歡油紙傘那玩意。”
席寅恪看姜早一眼,“倒也不是不行。”
沈旭不信,“你別說得輕鬆,這南燭眼光高得很,聽說之前有個富商想追求她,人家眼皮都沒抬,直接拒絕了。”
席寅恪靠在沙發上,目光有意無意落在姜早背影上,“我看上的,不管是東西還是…人,最後都會到我手裏。”
姜早聞言,眼神閃爍,手一抖。
腳更是撞到了門邊,疼從腳趾頭蔓延,一直纏上大腿。
“啊......”
姜早痛呼。
真疼。
突然,一隻白淨的手伸了過來,捏住她的腳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