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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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詔下午要出去見客戶。

我知道的時候，他已經帶着白佳佳出去了。

原本的劇情裏，陸詔帶人去A國談生意，談判過程中消息意外泄露，在回來的路上被仇家埋伏。

我有點着急，正想給他打電話。

突然房門開了。

我一抬頭，對上了漆黑的槍口。

舉着槍的是陸詔，白佳佳站在他身後，笑着看着我。

陸詔神情冰冷，“怎麼，看到我沒死，很失望？”

“宋婉姐，詔哥對你這麼好，做甚麼都想着你，你爲甚麼還要把消息泄露給詔哥的仇家呢？”白佳佳手機拿着個手機，朝我晃了晃。

“還不小心留下了記錄，你就這麼篤定詔哥會死嗎？”

白佳佳說着說着，甚至帶上了一點哭腔，可仔細一看，眼中卻是隱藏不住的得意。

“佳佳你先出去。”陸詔聲音低沉。

“可是......”白佳佳話還沒說完，被陸詔好聲好氣打斷了。

“我和她有些話要說。”

白佳佳只能嚥下嘴裏的話，表情不甘地出了房門。

保鏢也撤出門外，房間裏一時安靜下來。

我還維持着坐在沙發上的姿勢，隔着半個客廳的距離和舉着槍的陸詔對視着。

氣氛一下子變得沉悶。

我從沒想過有一天會被陸詔用槍口指着，站在他的對立面，一時間有些茫然。

“陸詔，我不知道......”我開口想解釋。

陸詔直接打斷了我，“宋婉，我們認識有十年了吧。”

我看着他，輕聲道，「下個月你生日的時候就是第十一年了。」

“你接近我是爲了甚麼？錢？”陸詔盯着我，語氣冰冷。

“我不是......”我神色蒼白地搖了搖頭。

“別騙我，宋婉。”陸詔抬了抬槍口，目光冷峻。

“......因爲我愛你。”我最後說。

我看着陸詔，試圖找出十年前那個少年的影子。

已經十年了啊。

我不知道怎麼和陸詔解釋這個世界只是本小說，而他是不得善終的反派。

這樣說陸詔會認爲我是個瘋子吧。

我聽見陸詔嗤笑一聲，語氣帶着殘忍的諷刺，“宋婉，你連理由都不願意好好找嗎？”

我感覺小腹一陣悶痛，冰冷地往下墜，像是塞了一塊冰，整個人都要被這股冷意凍起來。

“所以你是在懷疑我嗎？陸詔。”我問他。

陸詔沒有回答，但對着我的槍口已經說明了他的答案。

我不由得在心裏喃喃道，“系統，遇到劇情S了......這個任務可能要失敗了。”

失聯已久的系統這次回覆得很快，沒有溫度的機械音聽着卻讓我異常安心。

“要申請脫離任務嗎？”

我看着陸詔手裏的槍，想起了我偷偷藏在我們房間衣櫃裏的戒指。

那是我給陸詔準備的二十八歲生日禮物。

但是這個禮物好像送不出去了。

“申請脫離。”我冷靜地在心裏說。

“好的，正在提交申請。”

真正到了要結束的時候了。

除了難過之外，我突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在最後的時候，過往那些零零碎碎的記憶一股腦地浮現在我腦海裏。

我捂住冰涼的小腹，動作緩慢地扶着沙發站起了身。

陸詔的槍口隨着我的動作略微偏移。

“我還記得我們剛在一起的時候，你說，如果十年後我還陪着你，那我們就結婚。”我彎了彎眼睛。

陸詔發出一聲冷笑，“隨口一說的話你也當真？”

我看了眼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想起了那天晚上，趁着他睡着，開燈又怕驚醒他。

於是偷偷摸黑，小心翼翼地測量他的指圍數據。

不過那個戒指最後也沒送到想送的人身上，也不知道合不合適。

我往窗口走了兩步，溫溫柔柔地笑了笑，“陸總，不介意我開窗透個氣吧？”

“申請成功，正在嘗試脫離任務，倒計時十秒。”系統嚴謹的電子音在我耳邊響起。

“十，九，八，七......”

陸詔眉頭一皺，略微上前一步，“宋婉，你要做甚麼？”

“十年了，你被我纏得很煩了吧。”我推開了窗戶，高層凜冽的空氣撲面而來。

我往下一看，好高啊，路上開着的車像是紙上的墨點。

“四，三......”

我回過頭，衝着陸詔一笑，“要擺脫我了，高興嗎？”

陸詔厲聲喝道，“宋婉！這裏是十八樓！回來！別衝動！”

但是來不及了，我已經坐到了窗框上。

我在最後看了陸詔一眼，“再見啦，阿詔。”

然後我從十八樓一躍而下。

風聲呼嘯中，我整個人極速下墜。

余光中，我看見陸詔瘋了一樣撲到窗前試圖拉住我。

系統倒數到了最後一個數字。

“恭喜宿主，脫離成功。”

空氣無聲扭曲，瞬間，我從半空中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