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對於其他解剖工來說，這電鋸很容易在解剖時走偏，解剖精度根本無法保證，乃至於會破壞巨獸身上那些值錢的部位。”
“但對於解剖技藝圓滿的我而言，卻並沒有這種擔憂。”
嗡！！
秦鋒毫不猶豫地將電鋸啓動。
伴隨着轟鳴入耳，那長而鋒利的鋸條急速轉動起來，森寒光影閃爍間，就聽“噗嗤”一聲，鋸條的鋒刃已然切入了面前屍體胸骨部位的皮層。
他打算先剝皮毛。
電鋸的鋸條齒刃旋轉時會產生不穩定的震顫跳動，很容易傷到皮毛。
不過，隨着鋸齒轉動，切割皮層，一種奇異的能量韻致漣漪般浮蕩而開，竟使得本有些偏擺遊弋的齒刃變得穩固無比，連一微米的跳動都不復存在，更是使得秦鋒腦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現出了一個“解剖行進圖”。
圖中的每一道線條，每一個交點，都如星光般氤氳閃爍。
那是六翅詭蚺虎全身上下的最優解剖路線。
解剖技藝圓滿，蛻變爲“解構萬物”後。
任何生物。
無論是活着的，還是一具屍體。
秦鋒只要靠近，就能瞬息感知到對方身上的最優解剖路線。
尤其當接觸到血肉、乃至傷口時，所感知到的解剖路線也將越清晰、越完整、越豐富。
而解剖路線越豐富。
解剖精度也會越發之高。
甚至是高到一種“潤物細無聲”的可怕程度。
甚麼意思？
一個很簡單的例子。
當解剖精度足夠高，即使秦鋒解剖的是一個活物，他也能在對方睡眠之際，無聲無息地將其活生生地解剖、剝皮、肢解。
而對方，全程都不會有一絲一毫的痛覺感應。
甚至還能睡得更香。
“這解構萬物的感覺，還真是奇妙，與之前做重複的解剖工作完全不一樣，竟讓我覺得有點享受，甚至是上癮。”
嗤嗤！
電鋸轟鳴中，鮮血在飛濺。
秦鋒很快全身都沐浴在血液中。
但偏偏。
秦鋒的臉上顯露着一抹興奮的笑容，嘴角不由自主地咧開，勾勒出一個病態的弧度。
遠遠望去。
儼然就像是個精神變態，讓人不寒而慄。
很快。
一張巨大的、完整的皮毛被切割剝離了下來。
像六翅詭蚺虎這種高等級的巨獸，皮毛自帶“淨污”功效，鮮血不沾，髒污不染，而這也是其珍貴的一大原因，因此只要用水沖沖，很快就會變得乾淨。
“嘩啦！”
秦鋒拿起一根長而粗的水管。
打開水龍頭。
當即一道粗厚的水箭噴湧而出，於嘩啦啦之聲中，將地面上飽含着巨獸病菌穢氣的血污沖刷掉。
猶然可見血污中跳動着一條條長而扭曲，足有小孩手臂粗細的白色蠕蟲。
尖端裂開，露出密密麻麻的牙齒。
秦鋒一腳下去。
直接將這玩意兒踩爆。
這是一種喜歡寄居在巨獸身上的寄生蟲，名爲“裂口巨蚴”。
一旦被這東西侵入體內，不到一個小時內臟、大腦就會被喫光，十分恐怖。
不過好在這種寄生蟲行動遲緩，容易擺脫。
再加上如今人類還沒研究出此蟲的作用，那綿軟的蟲軀內更是充斥污穢病菌，毫無營養價值可言，所以一般都是見到一條踩爆一條，然後當垃圾處理。
秦鋒平日裏無聊之際。
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把這些“裂口巨蚴”一條條地排列在一起，然後再一條條地踩爆，十分之爽。
但眼下。
秦鋒卻並無這閒工夫。
因爲隨着六翅詭蚺虎的血污被沖刷，秦鋒竟在其中發現了一道晶紅閃爍的奇妙光芒，宛如夜空中的啓明星一樣惹人注目。
“難道是‘剖物尋藏’的作用被觸發了，出現了好東西？”
秦鋒快步走去。
端詳起這晶紅閃亮之物。
就見這是一枚約莫成人拳頭大小、形似紅寶石一樣的奇異水晶，內裏卻並不通透，而是盤繞着一根根髮絲一樣的纖維物，在不停地扭曲蠕動，看起來奇異而又詭異。
“這東西是......”
瞳孔中倒映着這晶紅之物，秦鋒先是一愣，隨即目光一縮。
接着。
呼吸竟難以抑制地急促起來。
甚至連身軀都控制不住地開始隱隱顫動。
“泰坦血晶？！”
“沒錯，色澤殷紅，如血湧動，內含詭絲，如發綿延，這應該就是泰坦血晶！連武者都趨之若鶩的珍貴寶物！”
秦鋒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息。
讓自己冷靜。
一幕回憶湧動腦海。
大約一個月前，他接了一個私活，對方委託他解剖一頭不常見的巨獸屍體，名爲“血歲”。
這“血歲”說是巨獸，整體卻是一團泛着緋色光華的巨型肉塊，乍一看平平無奇，更好似沒有甚麼威脅性，然而卻具備較高濃度的“泰坦血脈”。
根據委託人的介紹，此獸若是成年，也將是一頭極爲恐怖的準泰坦級巨獸。
不過在幼年時期。
此“血歲”巨獸卻罕見地沒有絲毫戰鬥能力可言，再加上渾身是寶，故而在武者、富豪、權貴圈子裏，一向是屬於炙手可熱的寶物，普通人根本難以接觸到。
要不是實在難以餵養培育，且一旦離開原本的巨獸棲息地，就會逐漸地生命衰竭而亡，恐怕早就已經形成一片又一片的培育產業園了。
而這“血歲”巨獸身上最大的寶藏，便是一種名爲“泰坦血晶”的神祕晶體。
“這泰坦血晶，屬於巨獸體內‘泰坦血脈’的一種結晶衍化。”
“任何只要具備‘泰坦血脈’的巨獸，都有概率誕生，而‘血歲’巨獸血脈濃度高，再加上體質特殊，故而誕生的概率會更大一些。”
“泰坦血晶，妙用無窮。”
“以特殊藥草，搭配燉煮，然後服之，可強壯氣血，延年益壽，脫胎換骨，普通人能更輕易地成爲武者，而武者也能進步神速。”
“以特殊金屬，搭配浸泡，然後鍛造，可打造出具備神祕力量的武者冷兵，即使是熱武器裝備，如子彈，也能借此附着上神祕力量。”
“以特殊材料，搭配調和，然後沐浴，可強韌皮膚，淬鍊體魄，快速癒合各種各樣的傷勢......”
腦海中。
那位委託人介紹了泰坦血晶的來源，以及種種妙用。
妙用實在太多了。
簡直數不勝數。
武道、養生、製藥、鍛造、機械、科研、軍事......種種領域，皆有涉及。
若要將其詳細闡述，恐怕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也因此......
這泰坦血晶，堪稱爲一種“全能礦藏”，在現如今的巨獸戰爭年代，已經完全成爲炎夏國、乃至整個人類文明的官方指定唯一硬通貨幣。
十克泰坦血晶，相當於一枚血晶幣。
而一枚血晶幣價值多少......秦鋒就不得而知了，那位委託人並沒有告訴他。
對方神神祕祕，行蹤可疑，很多話都只說一半，手中的“血歲”巨獸顯然來歷並不乾淨。
但秦鋒並不在意。
充斥骯髒與污穢的滄浪下城中，多的是這樣的人。
他所在意的是，當他從那頭“血歲”巨獸上解剖出一塊泰坦血晶時，委託人激動的當場哮喘起來，差點沒有一蹬腿住進火葬場。
而當時他剖解出的那塊泰坦血晶......
只有指甲蓋大小。
望着此時此刻靜靜躺在解剖臺上，那塊足有成人拳頭大小的泰坦血晶，秦鋒忍不住再次深吸一口氣。
屏息一會兒，再吐出，往復三次。
然後。
喉結抖動。
嚥了口唾沫。
看了看四周，
最終，視線回到那塊足有成人拳頭大小的泰坦血晶上。
秦鋒手握成拳，嘴咬着自己的指骨，似乎是想要抑制住自己那瘋狂翹起的嘴角，但卻怎麼也抑制不住。
直至最後，一聲再也無法收束的低喃，從他的嘴邊溢出：
“發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