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倒是你，平時沒有把心用在正途，一天疑神疑鬼，要不是你沒有照顧好媽，媽怎麼會出事。”
那天媽興沖沖地回到家，像小朋友獻寶似得拿出一包野山菌，說是要給我嚐嚐好東西。
我知道前幾天媽和幾個小姐妹約着去雲南旅遊，這肯定是在當地買的。
我不放心，拿起野山菌仔細瞧了瞧。
“媽，這能喫嗎？萬一是毒蘑菇，咱一家子可就要在地下團圓了。”
“媽還能害你不成，你放心，這都是我親自採的，還找當地人檢查過，絕對沒問題。”
雖然還是有所懷疑，但好歹是媽大老遠揹回來的，不能掃了老人家的興。
我提前給劉.成打了電話，提醒他早點回家，隨便幫媽把把關，可電話始終打不通。
“小倩，廚房沒有鹽了，去樓下買一袋。”
回去的路上碰見以前的初中同學，眼看時間還早，我就停下來聊了幾句。
沒想到，卻成了我終生的遺憾。
打開門，屋裏靜悄悄的，只有水沸騰的聲音。
“媽，做好了嗎?我把鹽買回來了。”
廚房門口有一點碎瓷片濺落在地上，我趕忙跑進廚房，卻看見一片狼藉。
湯水撒了一地，媽無聲無息地躺在地上。
我趕緊給劉.成打電話，可電話卻一直打不通。
呵，我早該想到的，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眼裏只有白月光和那所謂的乾兒子，哪裏還有精力顧及自己的家人。
我艱難地將媽背到臥室牀上，撥打了醫院電話。
“喂，喂，這是北塔小區三棟二單元17樓1702號，我家裏有個老人突然昏倒了，疑似食物中毒。”
我不會開車，又背不動媽，只好在屋裏焦急地等待。
看着媽蒼白的樣子，我無比懊悔，痛恨自己的大意，如果時光倒流，我絕對不會同意媽的提議。
我緊握媽的雙手，眼淚砸在被子上，心底默默祈禱奇蹟的發生。
到醫院後，剛巧碰見劉.成的師弟，他趕緊將媽送去檢查，並迅速安排了手術。
或許在別人眼裏，媽的死只是一場意外，不關我的事，但這件事就像一根刺卡在我的心裏，讓我夜不能寐。
但不管是誰怪我都可以，唯獨他劉.成不能怪我。
“那天我給你打了幾個電話，你自己好好數數，要不是你不接電話，事情會變成這樣嗎？”
“野山菌不能隨便喫，這麼簡單的一個常識都沒有嗎？再說了，爲甚麼只有媽出事，你卻一點事兒都沒有。”
“當然，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我只希望你不要把情緒發泄在我身上。”
明明是自己有錯，他卻死不承認，還假仁假義地擺出一副原諒的姿態，我以前真是瞎了眼。
“劉.成我真是看錯你了，以前我以爲你是個善良溫柔的好醫生好兒子，可我沒想到你是這麼個狼心狗肺，顛倒黑白的僞君子。”
劉.成趕忙拉上簾子，將好奇擋在簾子外，壓低聲音對我說。
“你小聲點，這裏到處都是人，你不嫌丟人，我還要做人呢。”
“你還知道要臉，我還以爲你早就不要臉了，爲了你那白月光，你拋妻棄母，喪盡天良。”
“我在跟你說媽的事情，不要總是提到美琳，美琳一個人帶着孩子不容易，不要給別人亂扣帽子。”
“嫂子，成哥，你們在幹甚麼呢，大白天的還拉着簾。”
徐美琳拉開窗簾，瞟了我和劉.成一眼。
她打開蓋子，將盒子遞到我的身前。
“嫂子，這是我特意熬的青菜粥，快趁熱喝了，其他的事咱就翻個篇，誰還沒做錯過事啊，不要太苛責自己，你這剛流產，對身體不好。”
我一揮手，將飯盒掀在地上。
“錯事，甚麼錯事，我爲甚麼要苛責自己，你今天把話給我說清楚。”
劉.成見狀趕緊將徐美琳護在身後，一副氣惱的樣子，跟剛纔判若兩人。
剛纔還低聲說話生怕被別人聽見的劉.成，這會兒卻全然不顧自己的臉面，大聲呵斥起來。
“劉倩，你不要欺人太甚，美琳好心好意，你別不領情。”
“成哥，你別怪嫂子，嫂子錯把毒山菌當成普通蘑菇煮給媽喫，她心裏其實也不好受。”
這對狗男女，真是好口才，倒打一耙的說辭張嘴就來。
“公道自在人心，有些人做了甚麼，自己心裏清楚。”
“成哥，我，我.....”
“你你你，你甚麼你，劉醫生，病人需要休息，不相干的人最好還是別在這裏打擾病人休息了。”
薇薇幫我把牀搖下去，對着徐美琳做出一個“請”的動作。
“薇薇，我是醫生我心裏有數，還有這是我的家事，希望你不要插手。”
薇薇輕蔑地撇了一眼徐美琳。
“家事，你指的是自己不接電話錯過搶救阿姨的時機，還是把嫂子推到，害得她落產的事兒。”
“你不要血口噴人，是小倩讓媽誤食了毒山菌，也是小倩蠻不講理惹我生氣，我纔不小心推了她一下，這是個意外。”
這場鬧劇，讓我徹底認清了劉.成的嘴臉，甚麼溫柔似水，善良孝順都是騙人的，都是他爲了維持社會形象的手段。
薇薇再也聽不下去劉.成的話，一個勁兒地趕他們出去。
“嫂子，你就好好休息，他們要是再來，你就叫我。”
“謝謝你，我沒事兒，這點小場面我還應付得來。”
“嫂子，真是辛苦你了，以前我怎麼就沒看出來劉醫生是這麼個虛情假意，滿口謊言的人。”
“別說是你，就連我還不是被矇蔽了，哎，都怪自己傻，睡在身邊這麼多年的枕邊人，卻看不清他皮下的那顆心。”
薇薇拍了拍我的手，掖了掖被子，對我說道；“沒事兒，現在看清也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