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上人還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您說我差點毀了宗門靈植園,可那日是四師兄爲了給小師妹採還未成熟的靈果,我想阻止,被他打傷倒地,才毀掉的。”
“師妹閉關時,我只是路過,便被五師兄以爲意圖不軌,非要說我想害她,才鬧出動靜打斷了她入定,我又何錯之有?”
她目光掃過那些同門,最後落在江景和神色冷凝的臉上。
“至於我勾引大師兄......那我想請問,當年我被送禁地前,大師兄口口聲聲說要娶我,等我回來,便教我宗門絕學十重劍意,可還作數。”
被她叫到名號的人都下意識低了頭。
而江景和緊握着拳,一雙黑漆漆的鳳眸暗流湧動。
許久,他纔開口道:“當年我的確說過,但只是少不更事時的戲言,我家同宗門早有婚約,而今小師妹已經被找回來了,該成爲我未婚妻的人,也是她。”
頓了頓,他又道:“況且,你只是個廢人,學十重劍意需要靈力灌頂,你本也不可能學得會了,還不如教給小師妹,她天賦異稟,不輸當年的你。”
秦瀲揚脣,眼底古井無波,藏在袖中的拳頭卻緩緩握緊。
“是了,我是個廢人,甚麼也比不得小師妹。”
她自腰間解下象徵親傳弟子的清音鈴:“這萬劍宗,也不是我該待的地方。”
衆目睽睽之下,她狠狠一掌拍在自己心口。
鮮血濺上清音鈴,金色的鈴鐺開始逐漸崩碎。
葉銘賢和衆長老面色一僵:“秦瀲,你要做甚麼?!”
“秦瀲今日自廢修爲,此生與萬劍宗再無因果。”
秦瀲忍痛開口:“我願用搜魂術徹底抹去功法記憶!”
一衆人驚愕瞪大了眼,看她渾身是血,連話都說不出。
秦瀲也不猶豫,抿去脣上的血,直接掐訣點在自己眉心!
鑽心的劇痛傳來,像是狂風驟浪在她腦中翻湧攪動,一點點抹去那些記憶。
血從她身上滲出,幾乎將她渾身衣衫染紅,看上去極爲可怖。
葉銘賢搭在扶手上的手悄然握緊,手背青筋暴起!
想用這種手段威脅他收回成命?癡心妄想!
他且看着,這秦瀲能如何硬氣!
葉銘賢沒有阻攔的意思,可江景和見狀,嘴脣卻悄然抿緊。
師尊只是想讓她去外門做灑掃弟子,她何必鬧成這樣?
他心生不忍,本能想上前阻止,一旁的葉輕輕卻覺察到了他的意圖。
秦瀲自廢修爲離開宗門,與她而言再好不過,都不用費腦子,那些機緣和氣運就都是她的!
要是江景和心軟留下她,萬一以後生出甚麼事端呢?
而且她離開宗門毫無自保之力,她要奪走金蟾,也更加輕易。
她眼神一暗,忽然身子一軟,頂着蒼白的臉靠進江景和懷中。
江景和心裏一緊,頓時顧不得管秦瀲了,低頭急聲關切:“小師妹,你怎麼了?”
“師兄,我的頭好疼......”
葉輕輕一副虛弱模樣:“你送我回洞府好嗎?”
周遭弟子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去,紛紛上前關心,眼中再無遍體鱗傷,渾身顫抖的秦瀲。
腦中功法消散一空,她強撐着站起,嗓音嘶啞:“上人,我能走了嗎?”
葉銘賢眼神冷漠:“看她搜魂可搜得乾淨。”
一旁的長老上前檢查,點了點頭。
葉銘賢哼了一聲,面無表情道:“讓她走。”
秦瀲拖着血肉模糊的身體一步步下山,無人挽留。
而此時,正在洞府靜修的玉衡長老忽然吐血醒來,心頭一陣戰慄!
方纔發生了甚麼?爲何他竟然會被強行打斷入定?
他開啓靈視,竟發現原本已經修復完成的宗門大陣竟莫名其妙開始逸散福源和靈氣!
怎會如此?是出了甚麼事?
玉衡長老面色煞白,想要推算,卻驚恐發現自己靈視之中一團迷霧,甚麼也看不清,只能瞧見一片血色。
宗門......氣數將盡?!
他跌跌撞撞出了洞府,詢問弟子葉銘賢宗主在何處,得知是在戒律堂,匆忙趕了過去。
戒律堂內人還未散,只有江景和送葉輕輕回洞府去了。
玉衡長老進門時,正聽見弟子彙報:“宗主,那秦瀲已經下山了。”
葉銘賢呵笑一聲:“由她去,我倒要看看,她一個廢人,離開萬劍宗,又能如何。”
玉衡長老心頭大駭:“師兄,你怎麼能這樣說秦瀲?她爲何要下山?”
葉銘賢見一直在苦修的師弟出關,有些訝異,卻沒多想:“沒甚麼,那丫頭幹盡了混賬事,眼下還想殘害同門,我本想讓她做雜役弟子,她卻不願,以自廢修爲離宗威脅,我便由她去了。”
“......甚麼?”
玉衡長老眼底一片紅,幾乎要滲出血來:“她當年在禁地受了那麼重的傷......師兄竟然自廢修爲下山?就不怕她有甚麼不測嗎!”
“那是你當年最愛重的小弟子,若不是她,恐怕已經沒了現在的萬劍宗!師兄,你糊塗啊!快派人尋她回來!”
葉銘賢皺眉,語氣冷了些:“師弟覺得本宗做得不對?她闖了那麼多禍事,弟子們早就對她怨聲載道,也是她自己要離開,與本宗何干?”
“何況這些年爲了給她養傷,宗門花費了無數天材地寶,要是用在別的弟子身上,怕是能養出十餘個金丹來了!於情於理,萬劍宗都對她仁至義盡!”
越說,他越是氣不過,又吩咐旁邊的弟子:“去秦瀲的洞府,清點一下她都拿走了些甚麼?”
旁邊的一名弟子小聲道:“宗主,秦瀲沒用甚麼天材地寶,除了剛回來那一陣用了幾株療傷的玄階藥材,之後都沒來取用過了,每月只拿飼養靈獸的雜役弟子該拿的月俸。”
葉銘賢一愣:“怎麼可能?她之前是親傳弟子,每個月定例都有一千塊上品靈石!”
那小弟子囁嚅着脣:“她第二次去取時,二師兄恰好將靈藥都給小師姐了,還說秦瀲反正也是廢人,用不上這些東西,她就再沒來過。”
“至於月俸,不是您下令說不準給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