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李靈聽着那些不堪入耳的話，還有屋裏傳出來壓抑的哭泣聲，漸漸的握緊了拳頭，心中非常惱怒。
她莫名其妙的穿到這裏來，還一肚子的脾氣沒地發呢，這老太太倒好，極盡污言穢語，還有這原身的娘，自己的閨女差點沒活過來，擔驚受怕一上午，如今又得受這般閒氣！
若不是她機緣巧合的穿來了，這李家今日豈不是就要辦喪事？而那個屋裏壓低了聲音哭泣的女人，就是那個最傷心的人！
而她李靈既然來到了這裏，便不可能置身事外。
李靈在心裏不屑的冷哼了一聲，張嘴剛要說話，便聽到身後的門咣噹一聲的打開了，小六正揉着眼睛軟軟的說道：“奶奶，你不累嗎？要不要喝口水？”
老太太一噎，卻再也罵不下去了。
這個最小的小孫子，在她心裏雖然沒有大孫子那麼重要，可也是她老李家的金孫孫，更何況這小六打小就特別會討人喜歡。
“沒事，奶奶不累。”李孫氏站了起身，拍了拍屁股說道。
“奶奶，那是我上午給姐姐掏的鳥蛋，我尼不尼害？”小六眨巴着眼睛指了指西廂房門口的蛋殼說道：“薛大夫說了，姐姐摔壞了腦袋，我給她僕僕（補補）......”
李靈聞言心中一酸，這小蘿蔔頭這是解圍來了！
李孫氏又仔細瞅了瞅，那確實是鳥蛋的殼，比雞蛋的要小，要薄。
“小六，你剛睡醒仔細吃了風，快進屋吧。”說罷，老太太又狠狠的剜了一眼李靈，便轉身進了正屋。
李靈搖搖頭撇了一眼東廂房露出的幾隻眼睛，牽着小六的手進了屋。
“娘，孃親不哭了。小六給吹吹......”小六說着，鼓起嘴巴就湊到了林雪梅的跟前，噗噗的吹了兩下又順勢摟着脖子在她臉上親了兩口。林雪梅就勢擦了擦眼睛，把小六抱到了自己懷裏。
“三伯孃，那我就先回去了。九妹妹，等你好點了我們一起去上山吧！”李靈燕見此情景，便開口說道。
“燕子，替我謝謝你娘！”林雪梅臉紅紅的頗有些不好意思，在小輩面前哭了這麼一場，她很難爲情。
“沒事的，三伯孃那我先回去了。”
李靈燕走了之後，李靈把矮凳搬過來坐在了林雪梅的對面，想了想遲疑着說道：“娘......我們一定會過上好日子的！爹也一定會回來的！”
原來，叫出那個字也沒有那麼難！
抬頭看着這滿屋家徒四壁的樣子，和那對母子兩緊緊依偎的身影，李靈暗暗下定決心，從今日起一定要讓這娘倆過上好日子，從今日起她就是李靈語，李家的九丫頭！
“我家九兒長大了！”林雪梅心中又酸又喜。
李靈抬手摸了摸小六的頭，看着他那瘦瘦的小身子又說道：“一定會的！我們一定會過好的！”
晚飯是端回屋子裏喫的，林雪梅做好了飯只留了一海碗菜，孃兒三個端回西廂房喫的飯，她匆匆忙忙喫完又趕回正屋去收拾。李靈頓了半響，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說道：“娘，以後我奶不管說甚麼話，您都當作沒聽到！要是無論甚麼人說的甚麼話，您都往心裏去這日子還過不過了，她要怎樣就隨她去！左右她既不能打您，也不能休了您！”
林雪梅聞言點了點頭，心中滿是欣慰。
她去了正屋沒多久，小六也坐不住不知道跑到哪裏淘氣去了。李靈一個人悶在屋子裏也無聊得很，索性也下了炕穿了鞋關好西廂房的門，到處走走。
不管怎麼說，她也得四處看看這個地方，謀劃一下日後的日子。
李家的屋子是七間正屋，東西廂房加上一處大大的院子，南面後來加蓋的四間南屋，這在村裏也是算是人丁比較興旺的大戶了。這汶水村裏一大半都是姓李的人家，其中盤根錯節的都沾親帶故，也有近八成的人都是一支的，很多連五服都沒出。
李靈順着屋子的大門出來了慢悠悠的溜達着，西廂房的西面是一片菜地，她午間的時候就透過窗戶看到過了。一大片的菜地一半種了菜，一半不知道種了甚麼都還沒有破土，菜地的西邊是一片杏樹，此時杏花已經敗落，樹上長滿了綠綠的葉子和金絲棗那般大的青果子，讓人看着嘴裏就忍不住泛酸水，李靈看着這原生態的青山綠水般的景色，心情順暢了許多。前生小時候的記憶也一起湧上心頭，便忍不住伸手夠了一處樹枝，摘下一顆青杏來。
“嘶......真酸！”李靈咬了一口，整個嘴裏都泛出酸味來。
“九妹妹這是大好了？”身後一個揶揄的聲音傳來，“這青杏這時候可喫不得，沒得酸倒了牙，明個可不能喫飯了！”
李靈回過頭來，只見一長衫少年正站在月下對着她說話。
腦海中的記憶翻湧而來，李靈斂了斂眼神回道：“大哥哥今個可真有閒情雅緻，不讀書這是賞月來了？”
這少年正是李家的長子嫡孫，如今年方十六的李守光。十三歲便考取了童生，正在準備鄉試。說起來，這李守光也算是爲李家光耀門楣了，老爺子可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幺子李洪知和他身上，家裏的喫穿用度先都緊着他們兩個來。當年，李守光的父親李洪安也是中過童生，可是後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能再進一步。後來，幺子李洪知和長孫李守光相繼中了童生之後，老爺子就漸漸的不對長子再抱希望了。
“九妹妹還是這般伶牙俐齒。”李守光無奈笑道。
“大哥哥今晚沒有讀書，可是累了？”李靈又笑着問道。同時，眼珠轉了轉，心中有了主意。
“嗯，有些乏了。便出來走走。”李守光答道。
“這便對了！聖人說過，勞逸結合才能出成績，此話定然所言非虛。”
“......”李守光一臉驚詫，“甚麼時候九妹妹這麼有學問了？”
“額......”李靈低頭憋笑，嘴裏卻脫口而出早已想好的藉口，“你也知道我比較皮，老是跟着五叔搗亂，有時候也聽五叔講幾句，有時候打了羊草，也在學堂後面偷聽夫子......”
“九妹妹你......果然膽大......”李守光有些汗顏。
“大哥哥，九妹妹有點事想讓你幫忙，不知道......”
李守光神色一怔，連忙說道：“九妹妹，你儘管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