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春風輕拂雲雀山，山間鳥語花香，一片生機勃勃。軹塬城外的回春堂醫館，在這溫暖的春光中更顯古樸而溫馨。牌匾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醫館內，一位俊朗的年輕大夫正坐在案前，爲一位慕名而來的中年婦女把脈。他頭髮高挽，露出光潔的額頭，一雙元月般的眼睛閃爍着溫和的光芒，面頰緋紅，粉脣嬌豔，即便是在這緊張的醫療場景中，也讓人不由自主地多看幾眼。

“哎喲，這肚子可真是疼死我了......”中年婦女痛苦地呻吟着，額頭上大滴大滴的汗珠不斷滑落，臉色蠟黃，異常憔悴。

大夫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夫人莫急，待我先爲您把把脈。”

經過一番診斷，大夫終於開口：“夫人這是積食所致，胃痛腹脹，都是喫得太油膩、太多的緣故。”

這時，中年婦女的丈夫在一旁不滿地嘀咕道：“我就說吧，她每天這麼喫，早晚得吃出病來！看，這不就應驗了？”

中年婦女苦笑一聲，看了丈夫一眼，又小心翼翼地將目光轉向年輕大夫。

年輕大夫微微一笑，從旁邊抓了一把精心挑選的草藥，用油皮紙仔細地包好，遞到中年婦女手中：“夫人放心，回去後按照我教您的方法煮這草藥喝，不日便可痊癒。不過，以後飲食還需注意節制，切勿再暴飲暴食了。”

中年婦女接過草藥，：“多謝大夫！多謝大夫！”

丈夫在一旁雖然嘴上還在抱怨，也默默地接過草藥，準備與女子一同離開。

“慢走，夫人，祝您早日康復。”年輕大夫站起身來，目送他們離去。

兩人走後，醫館內的男子目光遲遲未收回，盯着二人離去的身影忘的出了神。

“聽說了嗎？皇上要來圍獵了？”

“是麼，一年一度的圍獵又開始了，聽說今年的圍獵有文王兒子參加，聽說那位公子玉樹臨風，好一個風度翩翩公子。”

遠處，包子鋪和茶鋪的兩位老闆在竊竊私語，話語不偏不倚傳到雪柳耳裏。

雪柳眼睛一亮，隨即陷入沉思。

這十八年來，外公外婆一直讓她以男兒身示人，所以，她的女兒身根本無人知曉。

她不明白，爲甚麼不肯讓她以女兒身示人，要知道，那些穿着鮮豔，臉上摸着香膏的女子本應也是她的模樣。

正在回想之際，身後穿出了一蒼老的聲音。

“雪柳，想甚麼呢？這麼出神。”

“外爺，沒甚麼，我只是羨慕，剛纔這對看病的夫妻，雖然那男人嘴上對女人有些抱怨，但是，你看他們二人出去之後，男人攙扶着女人，足以說明兩人之間的感情十分要好，男人對女人疼愛有加，人世間有這種互相攙扶的相愛之人，真好。”

雪柳羨慕的眼神呼之欲出。

老年人咽喉動了動，分明是有話想說，他轉頭看向房內同樣白髮蒼蒼，佝僂中身子的女人。

“外爺，你是不是說有甚麼話行對我說？”

雪柳皺着眉頭，急迫問到。

老人抓起雪柳的手，佈滿了褶子的手在觸碰到雪柳手那一刻，雪柳真正感覺到，外公老了。

“雪兒，有件事，我想了很久，今日無論如何也要同你講，我和你外婆一把年紀，也不知道哪天駕鶴西去，就怕這事成爲永久的祕密了…。”

老人拉着雪柳坐了下來。

“外爺，你說甚麼呢？今日怎麼變這麼嚴肅？”

外爺的話讓雪柳心中一緊，心中不由的嘀咕起來。

“雪兒，其實，其實，你並不是我和你外婆的親生外女，我倆也沒有女兒，之前的那些話都是騙你的，其實，你就是從雪地裏撿來的…。”

一字一句猶如鐵錘一般砸在雪柳的胸口，這些話，她似乎在夢裏夢到過這讓人心碎的場景。

“外爺，你是不是老糊塗了，我和你說，我給你製作的香囊，裏面有艾葉，有檀香，沉香，還加了些許遠志，合歡花，你有沒有在用，你要記得每日放在枕邊，這樣就不會胡思亂想，也不會胡言亂語了。”

雪柳強裝鎮定的說完，故作輕鬆的的握了握老人的手。

“不不不，雪兒，你外爺他沒有胡說，你——確實是從雪地撿來的，就連你的名字也是那個時候起的…。”

坐在裏面房中的女人說到。

譁—。

不等女人說話，雪柳緊抿着脣，一個身形站起來。

“我看你們二老是糊塗了，您二位一定是沒有休息好，我有事先出去了。”

說完，雪柳的身影便消失在呼二老視線中。

男人嘆了口氣，轉過頭看了一眼女人，兩人眼中都有不同程度的愁容。

“老婆子，雪柳她一定是聽說些甚麼，不然，怎麼會一句都聽不進去…”。

“肯定是，肯定是，但是，雪柳這孩子長大了，有些事該她知道了，再尋個合適的時候和她細細說道說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