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拽住他的衣襬
第六章 拽住他的衣襬
我垂在身側的手一點一點地攥緊,直到指節泛白。
原來舅舅打的是這個主意。
他想要的不僅是整個姜府,還有我的婚約!
不過自那日從裴家回來後,我已經徹底對裴遠死心。
他心悅誰,要娶誰都與我無關。
此刻,我只擔心母親的安危。
我收回思緒,深吸一口氣,故作平靜道。
“我母親現在怎麼樣?”
“這一千兩金子我可以不要,但我要見母親一面。”
聽完我的話,舅舅好像聽到甚麼好笑的笑話一般,哈哈大笑起來。
他一步一頓,慢悠悠的圍着我轉了一圈。
最後在我面前站定。
嘴角掛着一抹充滿譏諷意味的笑說道:“月兒,你以爲此刻你還有跟我談條件的資本嗎?”
“現在整個姜府都在我的掌控之下,只要你乖乖交出所有的銀票地契,我就讓你們母女見面。”
“此刻你母親是平安無事,要是你不肯配合的話,那可就不一定了......”
舅舅居然要用母親的性命來威脅我。
一股無法抑制的憤怒在我心頭翻湧。
我惡狠狠的盯着舅舅,咬牙切齒道:“休想!”
舅舅也終於失了耐心,臉上迅速顯露出慍怒的神情。
他揮手招來兩個小廝。
“不識抬舉!給我把她關到祠堂去好好反省反省,甚麼時候想好了再放出來!”
“是!”
兩個小廝身形壯碩,一左一走的鉗制住我,將我一路拖到祠堂甩了進去。
膝蓋猛的砸到冰冷的地面上磕的生疼,手掌也被粗糲的地面擦破了。
鮮紅的血和灰敗的塵土沾染到衣服上,顯得我狼狽不堪。
方纔之所以不答應舅舅把所有的家產交出去,是因爲我深知就算我將所有的家產都交出去了。
舅舅也不會放過我和母親的。
等待我們的只會是卸磨S驢。
反而是將財產都緊緊的攥在手裏,舅舅有所忌憚暫時纔不會對我們下手。
這段時間我再想想辦法,說不定尚有一絲轉機。
許是方纔與舅舅對峙時強行提起來的精神此刻又泄了下去。
我的額頭又開始發熱,身體卻如在寒冬。
冷得直打哆嗦。
環顧四周,我強撐着的將幾個蒲團聚到一起勉強當作牀榻。
再扯下貢桌上的桌布蓋在身上,身上總算是有了一絲暖意。
意識開始模糊起來,我昏昏沉沉的睡去。
......
晨光熹微,日頭透過窗戶的縫隙灑落在我臉上。
門外熙熙攘攘的腳步聲和談話聲將我吵醒。
似乎是丫鬟和小廝在緊鑼密鼓的做着甚麼。
我掙扎着起身,悄悄挪到窗邊。
丫鬟和小廝們談話的聲音清晰的落入我耳中。
“舅老爺這次宴請同僚可是下大功夫了,特意準備了這麼多貴重的好禮相送。”
“是啊,就連這宴請賓客的正廳都重新佈置了一番,還掛上了不少名家大師的畫作呢。”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那些字畫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舅老爺拖了不少人脈,聽說是爲了一位貴客特意去搜羅的。”
“我倒是聽說過,那位貴客難請的很,不知道這次怎麼被舅老爺請動了,也不知道這位貴客有多尊貴,能讓舅老爺提前了月餘去打聽他的喜好,準備東西呢。”
“......”
經過昨日那一遭,此刻我的病情似乎更加重了。
高燒不退,頭痛欲裂。
我靠在門邊,半躺了許久才稍微緩過來些。
須臾間,門外響起了陸陸續續的恭維聲。
看來是舅舅辦的這場宴會已經開始了。
我扶着牆,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
蒐羅了一圈,我將目光放在了貢品旁的燭臺上。
咬着牙拼盡全力,將一方燭臺狠狠的砸向窗戶。
如今母親病弱又被軟禁,而我又我病重至此。
與其在府中等死,不如把握住爲數不多的機會。
一下,兩下......
在我精疲力竭時,窗戶終於破開了。
我丟下手中的燭臺,急忙從破洞中爬了出去。
卻因體力不支重重摔倒在厚實的雪面上。
這時,一雙繡着燙金祥雲式樣的靴子映入我的眼簾。
我循着來人的身形往上瞧。
赫然是謝長風那張俊美而又清冷的臉。
此時,他蹙了下眉頭,眼神迅速變得灰暗。
眼底透露出的冷冽幾乎要凝成冰。
他定定的看着我,許久沒有說話。
我也許是高燒燒糊塗了,病重垂死掙扎。
明明知道面前的人是當朝權勢滔天,有“嗜血閻王”之稱的九千歲——謝長風。
但我還是毫不猶豫的朝他伸出手,死死地拽住他的衣襬。
我臉色慘白,緊咬下脣。
抖顫着聲音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問道:“可不可以幫幫我,拉我出這個泥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