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玉瑾頓覺不妙。
果不其然,下一秒,老夫人拍在身側的桌子上:“放肆!玉瑾你竟然敢誆騙我!”
玉瑾一個頭磕在地上,雖然不知自己騙了老夫人甚麼。
“老夫人,奴婢不懂您的意思。”
“不懂?”翠雀笑的幸災樂禍,從袖中抽出一塊白帕子:“你看這是甚麼?”
玉瑾擰眉:“這東西怎麼在你那兒?”
這白帕子本是老夫人給她的,爲的是與少爺初夜用。
昨夜她是抽空鋪在了少爺牀上,可沒成,走得匆忙沒來得及拿回來。
沒成想在翠雀那裏。
“若不是在我這兒,怕是你就要誆騙老夫人了吧?”翠雀將手中的白帕子遞給老夫人仔細瞧:“老夫人您看,她根本沒有落紅。”
老夫人身形晃了晃,但隨即穩住,只是看玉瑾的眼神更加厭惡犀利:“玉瑾,你還有甚麼話要說?”
“老夫人明鑑,昨夜......昨夜奴婢是沒成事,這帕子纔是潔淨的。”玉瑾一個頭磕在地上,眼神痛苦。
“老夫人,昨夜她晚歸,又是那副樣子,我們姐妹幾個可都是看到的,要說沒成事恐怕是糊弄人!”
翠雀咄咄逼人,說的話越來越難聽:“前些時日我與翠雲一道的時候看到了三少爺對玉瑾拉拉扯扯,奴婢疑心玉瑾怕是早就丟了身子了!”
“沒有!絕無此事。”玉瑾百口莫辯,她原以爲翠雀只是來說她昨夜沒成事,想老夫人懲罰她。
卻不想要將她釘上不潔的恥辱!
她是養着給少爺開身子的,若是被污衊了不潔,老夫人又怎麼會輕易放過她!
到時候發賣都是輕的,怕是會亂棍打死,以正侯府規矩。
“老夫人,翠雀這是信口雌黃,奴婢甚麼樣的人老夫應該最清楚。”玉瑾的帕子在翠雀手裏。
少爺並不在府中,哪怕少爺在府中,經過昨夜一事,他認定自己是個富有心機的婢女,爲了爬牀不擇手段,也不一定會爲她說話。
所以,與玉瑾而言,她沒有任何能反駁的證據。
“就因爲老夫人信你,所以就這麼辜負老夫人的信任?”翠雀立馬接話,不給老夫人思考的時間。
“玉瑾,你我姐妹,同爲侯府下人,這麼多年住在一個屋子裏,我想,我應當是比老夫人更瞭解你。”翠雀那雙杏眼,猶如毒蛇露出的毒牙。
硬是要咬上玉瑾一口才肯罷休。
玉瑾心驚,跪着的姿勢變成跪坐,冰冷看着翠雀,不明白她爲何非要致自己與死地。
“夠了!”老夫人聽她們你一言我一語,吵的頭疼,她也不願意相信自己一手養大的玉瑾會做出此等不知廉恥的事。
可若玉瑾已經髒了身子,她是萬萬不能再將玉瑾留在少祀跟前,尤其是被老三碰過的女子。
“來人!給我摁住了打。”老夫人遞給嬤嬤一個眼神,嬤嬤便立馬取了一尺寬的竹板來。
有兩個小丫鬟壓着玉瑾,板子無情落下。
玉瑾被打的發出悶哼,卻沒有開口求饒。
“玉瑾,你想好了再說。”老夫人端起碧螺春喝了一口,一雙眼眸清亮的放在玉瑾身上。
“奴婢......句句屬實......”玉瑾被打的趴匐在地上。
老夫人覺得打了她她就會因爲懼怕而承認,可殊不知她說的都是實話。
翠雀眼中閃爍着痛快的光芒,嘴角勾起,看着玉瑾的狼狽。
一個在侯府裏過着比庶出小姐日子還要好的丫鬟,怎麼讓人不心生妒恨呢?
“你們在做甚麼?”清朗的聲音從廳外傳來,隨即,一片翩然衣袍飛起,隨即,黑色錦緞暗紋福雲靴邁步進來。
“還不停手?”顧少祀擰着眉頭,凌厲雙眸掃向玉瑾身後的嬤嬤。
嬤嬤立刻嚇得停了下來。
他看了一眼被打的爬不起來的玉瑾,而後又看向老夫人:“祖母,我剛剛升官,眼下正被朝堂上下數雙眼睛盯着,您此刻在府中無故責打奴僕,若被有心之人蔘上一本,恐怕孫兒吃不了兜着走。”
老夫人見他來,忙從椅子上起身,迎過來,聽他說的這麼嚴重,心裏多少有點不痛苦啊:“不過責打個賤籍丫鬟,哪有這麼嚴重?”
“賤籍也屬子民列,我朝律法,不得無故責打賤籍奴僕,有犯者一律查辦,祖母,您會不知?”
顧少祀冷淡眼眸帶着責問,深深看向老夫人。
這話問的老夫人臉色一陣青紫,她是勇毅侯老夫人,我朝律法她怎會不知?
只不過大多上位者從不將律法放在眼裏。
“翠雀,你來說。”
翠雀恰當將白色帕子遞上前,將剛剛的事情一一說了一遍。
“我當是甚麼大事,竟只是因爲昨夜孫兒醉酒沒有完成祖母心願而無故責罰他人出氣?”
“祖母,您是氣孫兒不行,沒能完了您的心事,又無法責罰孫兒,所以遷怒丫鬟?”
顧少祀聲音淡淡,卻總有一種讓人倍感壓力的感覺,哪怕那個人是他的親祖母,仍舊被他的話語刺激的胸口起伏不斷。
偏偏她這孫兒的話讓她無法反駁。
她更不想跟這個自己一手帶大的孫兒鬧的生分。
“行了行了,爲了一個丫鬟,沒的叫人笑話。”老夫人甩甩袖子,狠狠颳了翠雀一眼。
“以後這種捕風捉影的事情不許再說!更不許人傳出去,倘若污了勇毅侯府的名聲,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翠雀誠惶誠恐跪下,沒想到這麼好的一個把柄就這樣沒用了!
她原以爲少爺不會爲玉瑾這個賤婢出頭的!
沒成想......
玉瑾被打了十幾板子,得到的只是老夫人不輕不重的幾句安慰話,而後讓她回去歇着。
玉瑾謝過老夫人,由着小丫鬟將她攙出廳堂。
她心裏僥倖,若是沒有顧少祀替自己說話,她這會兒怕是已經死了。
“站住。”顧少祀從後面緊跟出來,看着她,面色複雜:“出了這樣的事,爲甚麼沒去叫我給你作證?”
玉瑾將頭垂下,恭敬又疏遠:“奴婢的小事不敢驚擾少爺,昨夜之事是奴婢的錯,更不敢奢求少爺原諒。”
她話說的漂亮,明明昨晚的事情若沒人授意,她一個小小丫鬟又怎麼敢?
可是她非但沒有怨懟,還將事情全都攔在了她自己身上。
顧少祀看她良久,半晌道:“你不應該做那樣的事。”
“奴婢再也不敢了。”玉瑾將頭低的更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