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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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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話音落下,窗簾後的男人消失不見。

電話裏,留給姜以初的,只有一串無情冰冷的忙音。

姜以初知道,裴束說到做到。

他對她,一向沒有憐惜之心。

姜以初走到院中,挑了一塊軟和的草皮,跪下了。

反正裴束厭惡,不會一直盯着她,她順勢從袋子裏摸出了燙傷藥膏,給自己手上的地方抹上。

裴束百般磋磨她,她不能再不愛惜自己。

晚上十點一過,暴雨如期而至。

姜以初很快被淋了個溼透。

豆大的雨點,噼裏啪啦砸在人身上,像被千萬顆石子打了那般疼。

饒是草皮揉軟,跪的時間長了,膝蓋也遭不住。

手臂上的藥膏已經被雨水沖刷乾淨,燙傷的那塊皮膚顯出刺痛。

保暖的羊絨外套,被雨水浸泡,已經起不到保暖的作用。

陣陣寒冷的夜風往衣服裏鑽,裏裏外外都透着刺骨的寒意。

姜以初抱着受傷的手臂,瑟縮在雨裏,身子搖搖晃晃。

午夜十二點。

裴束的休息時間。

臥室的窗簾被拉開,

裴束一身真絲睡衣,清貴俊逸地站在舒適溫暖的臥房裏。

姜以初對上他的視線,以爲他終於心軟了,

然而他嘴角一勾,冷酷地拉上了窗簾。

下一瞬。

整個院子裏的燈光全部熄滅。

姜以初陷入了可怖的黑暗裏。

纖瘦單薄的身影,在這個悽風苦雨的寒冬雨夜,更顯得孤獨。

次日清晨。

裴束拉開簾子,看到姜以初倒在草坪上,狹長的鳳眸略過一絲詫異。

她是蠢的?

竟然真的跪了一整夜沒有走。

還是......

趁天亮他出門,跑回來做樣子裝可憐?

裝可憐是這個女人最擅長做的事。

裴束去到姜以初身邊,倒到草坪上的人緊緊瑟縮成一圈。

草坪吃了一夜的水,溼漉飽滿。姜以初躺着的地方陷入一小塊窪地,她三分之一的半邊身子竟就這樣泡在雨水裏!

裴束不自查地皺起眉,

如果是做戲,那這個女人對自己也真是夠狠。

抬腳,鞋尖輕輕踹了踹她。

一下。

兩下。

昏死的女人沒有任何醒過來的跡象。

唯一的反應,是她微微側過頭,一綹綹泡溼的劉海貼在蒼白的臉上,花瓣般飽滿的脣也毫無血色。那雙秀麗黛眉緊緊蹙着,好似十分痛苦。

想到昨晚夜裏的溫度逼近零下,裴束的眉心皺得更深。

彎下腰,探了探姜以初的額溫。

燙得嚇人。

絕對不是做戲該有的溫度。

“該死。”

裴束低罵一聲,彎腰把人抱了起來。

回到房間,他望着她身上泡溼的衣物陷入兩難,猶豫了幾秒鐘,到底還是動手,替她脫掉了身上的衣物,去衛生間打來熱水,替她擦拭身子。幫她換上了乾淨的睡衣,又喂她喫下了退燒藥。

這個過程中,姜以初哼哼唧唧地哭,嘴裏呢喃着甚麼。

裴束湊近了聽,發現她在喊他的名字:

“裴束,我真的給奶奶送去了醫藥費......你相信我......

“林真真摔倒,真的不是我推的......

“你爲甚麼總是不相信我?爲甚麼這麼兇......”

裴束黑如點墨的眸子深深望着她,“呵,都說人在夢裏都會無意識說心底最真實的話,可是你怎麼就連做夢,都在撒謊?你這樣地人,沒救了。”

姜以初估計燒糊塗了,又細細密密地說胡話,說着說着,眼角還淌出了一行清淚,“你不喜歡我,爲甚麼不肯離婚?你放我走,我這輩子,不會再出現在你的生活裏,惹你生氣......”

裴束烏沉沉的眸子聚起危險的光,“你休想。”

姜以初喫過藥,終於是安然睡了過去。

裴束沒有去公司,留在了家裏處理公務。

到了快中午的時候,林真真打來了電話,她略帶委屈:“哥,你怎麼還沒來?”

裴束陡然想起了甚麼,苦惱地捏了捏眉心,“抱歉,我給忘了。”

“沒事,如果你太忙的話......”

裴束看向牀上熟睡的人,對林真真說:“不忙,你留在原地等我,我現在過去接你,答應了你的事,一定做到。”

姜以初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經躺在裴束的牀上。

屋子裏暖氣很足,她渾身溫暖,嗓子卻發乾。

她驚覺,自己身上的衣服竟是被換過了,原本黏膩的身子,也被擦拭過,很乾淨舒服。

只是......

是誰給她換的衣服?

因爲是隱婚,裴束不喜歡家裏來外人。爲了折磨姜以初,家務也交給姜以初打理,從來不找家庭保姆。

難道是裴束?!

她有些不敢置信,那個金尊玉貴的人會動手爲她做這些事。

驚疑之際,就聽到林真真嬌嬌柔柔的聲音在牀邊響起:“姜姐姐,你醒了,感覺好些了嗎?”

“是你給我換的衣服?”姜以初問出口,聲音嘶啞得自己都嚇了一跳。

林真真眸色閃了閃,壓下了那股嫉妒和幽怨,“是啊,你燒得太厲害,齊束哥讓我過來照顧你。”

齊束,是林真真認識裴束時候的名字。

也只有林真真,被裴束允許,還叫他以前的名字。

這個名字承載着林真真和裴束美好的過去。

林真真過來給姜以初倒了一杯溫水,“姜姐姐,你爲甚麼會在齊束哥這裏?”

姜以初心念電轉,看來林真真不知道自己爲甚麼暈倒。

她也不可能讓林真真知道,自己已經跟裴束結婚。

否則就不會是被罰跪一晚上這麼簡單了。

“我就是過來送個文件,沒想到路上遇到暴雨,不小心淋了雨。”

姜以初坐起來,想接過林真真手裏的水,林真真卻沒鬆手,

原本那張純真無辜的臉上,陡然顯出了一絲絲陰狠:

“姜姐姐,你能不能不要再纏着齊束哥?以前齊束哥已經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沒有珍惜,現在爲甚麼還要纏着他不放呢?”

姜以初微微一愣,

她從來沒見過林真真展露過這樣的面目。

“我......我和他只是工作關係。”

“你不喜歡他了?”

“是,我一丁點兒都不喜歡他。”

姜以初話音剛落,裴束的身影就出現在房門口,陰惻惻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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