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隨後的一天,周陽於選擇留在餐館中,他深知歸家只會面對無盡的冷言冷語。壽宴之日臨近,家族羣內的氛圍異常熱烈,各種言論如潮水般湧來。
李純純首先發聲,字裏行間透露出對周陽於的“高看”:“今日陽光明媚,咱們家那位可是攀上了路家的高枝,受邀出席呢!”
李澤源緊隨其後,添油加醋:“可不是嘛,聽說還是路名洛大人親自迎接,這等殊榮,海城裏可是屈指可數!”
李萌萌不甘示弱,發了個帶着譏諷表情的消息:“要不,咱們派個‘探子’去瞧瞧,萬一他說的不是夢話呢,哈哈!”
家中的李瑤瑤默默瀏覽着這些消息,心如止水,一言未發。而客廳裏,羅妍之則對周陽於破口大罵,攪得李瑤瑤心煩意亂,只得戴上耳機,躲進被窩尋求片刻寧靜。
不久,羣裏一張圖片打破了平靜,是周陽於餐館的門外,空曠得連只鳥都沒有。李澤源趁機挖苦:“我剛派人偵察了一番,看來路先生太忙,把咱們的‘貴客’給忘了!”此言一出,羣裏又是一片鬨笑。
周陽於坐在餐館內,對羣裏的喧囂置若罔聞,顯得格外鎮定。隨着夜幕低垂,壽宴的鐘聲越來越近,僅剩下兩個小時的距離。
李澤源在羣裏玩起了圖片直播,周陽於瞬間成爲衆矢之的,彷彿他是導致李家錯失路家邀請的罪人。正當嘲諷達到**時,新圖片闖入眼簾,依舊是那家餐館,但門口赫然停着一輛黑色奧迪A8,氣場不凡。
“這......這不是路名洛的左膀右臂,蘇祿海祕書的座駕嗎?”羣裏先是愕然,隨即有人驚呼。
李澤源試圖挽回顏面:“或許是巧合吧......”
然而,事實勝於雄辯,車門緩緩打開,一位中年男子步出,雖僅露背影,但那熟悉的氣質讓所有人確認,正是蘇祿海本人!
“真的是蘇祿海!”
“難道周陽於說的是真的?他真的受邀了!”
李純純難以置信:“不可能!”
張瓊花見狀,迅速下達指令:“澤源,你立刻趕去餐館確認,若真有其事,你便代替周陽於出席!”
“遵命,奶奶!”李澤源應聲而起,李家與餐館僅一街之隔,驅車前往不過眨眼之間。
與此同時,羅妍之看到羣內消息,先是震驚,後是狂喜,心中暗道:“天賜良機,豈能讓李澤源獨佔鰲頭!”她急忙起身,也朝餐館方向趕去。
餐館內,周陽於見到蘇祿海時,稍感意外:“您是......”
蘇祿海言簡意賅:“我是蘇祿海,路先生派我來接你,請上車。”他早晨才接到路名洛的命令,對這位被特別關照的人物充滿了好奇,但見到周陽於的平凡模樣後,心中不免有些落差。
“好的。”周陽於應聲,跟隨蘇祿海走向車旁。
就在這時,兩輛車幾乎同時抵達,李澤源與羅妍之幾乎同時下車,急匆匆地趕來。
“夏先生,請稍等!”李澤源疾步上前,試圖阻攔蘇祿海。
蘇祿海眉頭微蹙,面色一沉,他雖爲祕書,但身份地位遠非李家所能比擬,這等無禮之舉,令他頗爲不悅。
李澤源敏銳地捕捉到了蘇祿海的不滿情緒,他嚇得連忙後撤兩步,低垂着頭,聲音裏滿是謙卑與惶恐:“蘇先生,您好,我是李家的李澤源。這次李家本打算派我代替周陽於出席壽宴,希望能爲李家爭得一席之地。”
蘇祿海眉頭輕挑,目光中帶着幾分審視:“李家?金陵的那個李家?可惜,我並不在邀請名單上見到李家的名字。而且,你似乎正擋着我的去路。”
李澤源聞言一愣,急忙伸手指向周陽於,急切地解釋道:“但這個人並不能真正代表我們李家,夏先生,您是否有所誤會?”
蘇祿海的臉色明顯沉了下來,話語中不帶絲毫情感:“我重申一遍,李家並未在受邀之列。我接到的任務,僅僅是來接周陽於一人。”他的語氣中已顯露出不耐煩,“至於李家......我從未聽聞其有何特別之處,還請讓開道路。”
這番話如同冷水澆頭,讓李澤源的臉色瞬間漲得通紅,尷尬與憤怒交織在一起。
此時,羅妍之在一旁目睹了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既然蘇祿海的目標並非李家,那對她而言,便是一個不可多得的機會。
“蘇先生,您好,我是周陽於的母親,羅妍之。此次,我打算與陽於一同前往參加壽宴。”她邊說邊向周陽於投去一個鼓勵的眼神,彷彿是在暗示着甚麼。
周陽於望向蘇祿海,眼中閃過一絲尷尬與無措:“蘇先生......”
然而,蘇祿海的態度堅決而直接:“我只負責接你一個人,其他人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言罷,他徑直拉開車門,坐進了駕駛座。
“媽,我先走了。”周陽於無奈地向羅妍之告別,正欲拉開副駕駛的車門。
“那裏是我預留給少爺的位置。”蘇祿海的聲音適時響起,語氣中帶着不容置疑的冷漠。
周陽於的手停在半空,尷尬地點了點頭,最終選擇坐進了後排。隨着車子緩緩啓動,留下一臉憤懣的李澤源和滿是不甘的羅妍之。
車內,蘇祿海通過後視鏡瞥了周陽於一眼,淡淡問道:“你就打算穿着這身衣服去參加壽宴?”語氣中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
周陽於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裝,有些不解:“這有甚麼問題嗎?這是我最好的衣服了。”
“那場壽宴非同小可,你的這身裝扮,恐怕連入場的機會都沒有。”蘇祿海不容置疑地說,“我會帶你去最近的商場換身合適的衣服。”
周陽於搖了搖頭,苦笑中夾雜着一絲無奈:“不必了,我覺得這樣挺好。”他心中清楚,自己現在囊中羞澀,無力承擔任何額外的開銷。
蘇祿海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再次堅持道:“先生,請您務必理解那是一場怎樣的場合。您這樣的着裝,真的不適合出現在那裏。”說罷,他轉動方向盤,改變路線,向着最近的商場駛去。
周陽於深吸一口氣,凝視着蘇祿海那堅毅的側臉,最終做出了決定:“停車吧。”他的聲音雖輕,卻異常堅定。
蘇祿海一愣,轉頭看向他,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你說甚麼?”
“我說,停車。”周陽於重複了一遍,眼中閃爍着不容置疑的光芒。
周陽於推開車門,踏出了這輛充滿壓抑氛圍的車廂。蘇祿海冷冷地注視着他,語帶警告:“我希望你已經考慮清楚。”
“我很清楚自己在做甚麼。”周陽於的回答簡潔而有力,轉身離去。此刻的他,身無分文,甚至連打車的錢都沒有,但他依舊選擇堅守自己的原則。
看着周陽於漸行漸遠的背影,蘇祿海冷笑一聲,驅車離去。在他看來,周陽於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角色,卻偏偏要擺出一副清高的姿態。
而餐館內,羅妍之和李澤源正等在那裏,他們目睹了周陽於的歸來,臉上寫滿了驚訝與不解。
“你怎麼又回來了?”李澤源嘲諷道,“那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機會啊!你說不去就不去了?該不會是根本沒人邀請你吧!”
李澤源心中的怨氣終於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言語間充滿了刻薄與譏諷。
周陽於淡然一笑,回應道:“確實不去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和堅持。”說完,他推門而入,將那些喧囂與嘲諷都隔絕在了門外。
“哼!真是個沒用的廢物!”李澤源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句話,隨即憤然上車,車輪捲起一地塵土,帶着他的不滿與憤恨疾馳而去。他心中暗誓,定要將今日之事添油加醋地傳遍李家,讓所有人都知道周陽於的“無能”。
羅妍之則是怒目圓睜,狠狠地瞪了周陽於一眼,心中怒火中燒。這個女婿,非但不能爲她爭光,反而屢屢讓她顏面掃地,她暗自決定,回去後定要讓女兒瑤瑤與周陽於離婚,徹底斷絕這份關係。帶着滿腔的憤恨,羅妍之也轉身離去,背影顯得異常決絕。
......
路之年站在客廳中,見到蘇祿海歸來,隨口詢問起周陽於的情況。蘇祿海如實彙報了周陽於拒絕出席的經過,言語間透露出對周陽於的不解與無奈。
路之年聞言,眉頭微蹙,心中對周陽於的不滿又多了幾分。他這兩日已對周陽於的身世做了詳盡調查,一個落魄的家族子弟,竟敢如此擺譜?他心中暗想,以蘇祿海的身份親自邀請已是給足了面子,周陽於竟如此不識抬舉,那就讓他自食其果吧。路之年相信,父親只是一時興起才邀請周陽於,到了壽宴之時,恐怕早已將此人拋諸腦後。
“壽宴的籌備進展如何了?”路之年轉而詢問起壽宴的籌備情況,這纔是當前的重中之重。
蘇祿海恭敬地回答,一切已準備妥當,並遞上了馮家秦木澤精心準備的菜單供路之年審閱。路之年掃了一眼菜單,滿意地點了點頭,對米其林三星廚師的水準充滿信心。
待蘇祿海離開後,路之年步入了父親的書房。只見老爺子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心愛的刀具,這是他多年來的習慣,每晚睡前都要與這些陪伴他多年的“老夥伴”共度片刻。然而,這些刀具已經許久未曾見血,只是靜靜地躺在那裏,見證着歲月的流逝。
“爸,您看,今晚我把這把刀送給周陽於如何?”路名洛突然笑着提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建議,手指輕輕摩挲着那把意義非凡的刀具。
路之年聞言大驚失色,他無法理解父親爲何會有這樣的想法。“這怎麼行?這可是您出師後,師父特意爲您打造的!”他急切地勸阻道,眼中滿是不解與擔憂。
老爺子卻顯得異常堅定,他緩緩放下刀具,目光深邃地望向遠方。“爲甚麼不行?再過幾年,我這雙手恐怕就再也握不住刀了,這些東西留在我身邊,也只是徒增浪費罷了。”他的話語中透露出一種看透世事的淡然與豁達。
路之年一時語塞,只能無奈地點了點頭。但隨即,他又想起了周陽於的缺席,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怒意。“爸,您說的話他根本沒當回事,周陽於他......他沒來!”他語氣中帶着幾分急切與不安,他知道父親在家中的權威無人敢質疑,一旦他決定的事情,路家上下都會全力執行。
老爺子聞言,臉色一沉,怒意在他眼中一閃而過。“看來我的話現在已經不管用了!”他的話語中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與力量。
路之年見狀,連忙低頭認錯。“爸,是我錯了!我現在就去親自接他!”他邊說邊轉身往外走去,心中焦急萬分。壽宴即將開始,時間對他來說已經是異常緊迫了。他必須儘快找到周陽於,完成父親交代的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