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母親儘管說,我寡婦一個,還怕甚麼是非?”
“你......”
“怎麼?母親顧及臉面不願說,那我替你說,”海雲舒娓娓道來:“當初若不是婆母一番脣舌,我那死心眼的爹爹也不會執意悔婚,叫我來填侯府的虧空。
“婆母既知我與江家有婚約,本不該攛掇爹爹背信棄義。後來既然得逞,佔了銀子得了便宜,就更不該拿這件事戳我的脊樑骨,叫我在衆人面前下不來臺。”
程老夫人沒想到她會懟回來:“甚麼攛掇?你們海家自己要悔婚,礙侯府甚麼事?”
“不幹侯府的事?若我沒記錯,婆母的棺材本也是用我的嫁妝錢吧。”
老夫人氣得臉紅到脖子根:“你,你說的這是甚麼混賬話?”
“嫁妝單子,紅頭賬本,這幾年填了侯府多窟窿,一字一句皆有見證。不行,咱們就一筆一筆地查,瞧瞧究竟是誰混賬?”
程老夫人沒想到,一向任人揉搓的海雲舒竟然硬氣了起來。情急之下,反倒沒了後招。
大嫂見狀忙勸和:“弟妹,母親不是那個意思,府裏屬你讀書多,使錢的路子廣,就是想一起商量商量。如今家裏爺們兒都被抓走了,咱們總得想個法子不是。”
想甚麼法子?
不就是還想讓她繼續拿錢買路子?
這些年,大哥愛攀附權貴,在酒樓賭場裏出手闊綽。三郎四郎年少氣盛,總是流連於煙花柳巷,還有姑娘們的胭脂水粉,裏裏外外賒得賬,哪個不是一筆筆的找她去還?
美其名曰,侯府由海雲舒管家,自然要得她的允准。
可又有誰是事先報備了花銷,入了公中的賬?還不都是海雲舒拿自己的嫁妝一次次替他們補窟窿,息事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