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繼續上車,連夜離開小鎮後,行駛了將近一個小時,路上越走越偏,路過好幾個荒墳崗子,我心裏特別害怕,感覺樹梢上老烏鴉的嘎嘎叫聲,聽起來陰嗖嗖的很嚇人,
“老段,這地方好邪門,哪有人會住在墳崗上面?”
“這你不懂了吧,越有能力的法師,性格越怪,他們不喜歡和生人打交道,住的地方也很偏僻。”
段鵬咧着滿嘴煙漬黃牙,說安啦,老哥介紹的神婆肯定信得過,保你平安。
進山後天已經黑透,段鵬把車停在路邊,摸出隨身帶的手電筒,要我陪他穿過樹林。路上我們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雖然這死奸商油嘴滑舌,喜歡滿嘴跑火車,但不得不說見識很廣。
我跟他聊了一些關於我爺爺的事,段鵬越聽越奇怪,說原來你爺爺也開過陰陽當鋪。
陰陽當鋪屬於傳統行業,現在已經不流行了,按理說段鵬是個販陰人,應該少不了和我爺爺這類人打交道,可他卻搖頭表示從沒聽過我爺爺的名字,並疑惑道,
“既然你爺爺本事這麼好,小時候幹嘛不教你?偏要等你闖禍了才說實話。”
我苦着臉說,“可能是因爲陳家祖上揹負了一些因果,爺爺不想讓我入行,其實我也不明白他的想法。”
進山後我們繼續走了半小時,好不容易翻躍了一座孤崗,段鵬指着前面一座孤零零的小山包,說前面就是了。
我放慢腳步抬頭去看,黑乎乎的山包上,一棟孤零零木板樓拔地而起,門前還掛着兩個黑漆漆的東西在晃,起初我以爲是燈籠,走進了才發現居然是動物的頭骨,黑漆漆的眼窩子空洞洞地盯着我們,看着就叫人毛骨悚然。
我心底發毛,誰會把動物頭骨掛在門上,大晚上的不嫌滲人嗎?
段鵬警告我閉嘴不要亂說話,隨後去門前拍了拍,門開了,有個拄着柺杖的老太太慢吞吞走出來。
看見老太太的第一眼,我就想到一個詞——形銷骨立。
她的頭髮森白稀鬆,好像枯槁的野草,用紅皮筋紮起來盤在頭頂,露出臉上又松又垮的褶子老皮,比枯樹皮還要粗糙。